金悠悠仰头,用下巴蹭了蹭苏昌河的肩膀,声音无辜。
“昌河哥哥,这老头要挖我墙角呢。”
苏昌河冷笑一声,看向王掌柜。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王掌柜被他看得打了个哆嗦。
那股自作聪明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他这才发觉,这群人里,果然大家长才是真正的阎王。
但他身为掌柜的颜面绝对不能丢。
他隔空瞪了一眼金悠悠,试图找回场子。
“臭丫头,就你有种!”
“你给我出来!咱俩单挑!老夫今天非要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金悠悠抬手,安抚地拍了拍苏昌河紧绷的手臂。
她从苏昌河的怀抱里走出来,看向王掌柜,脸上满是嫌弃。
“跟你单挑?”她嗤笑一声。
“可以啊。不过,在行家面前班门弄斧,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王掌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行家?小丫头,你懂什么!我这行,玩的是人心鬼蜮,算的是阴阳帐,不是你那种叮当作响的铜臭生意能比的!”
“是吗?”
金悠悠将手里的玉算盘随手扔回柜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用这种破烂玩意儿,算阴阳帐?”
在王掌柜错愕的注视下,金悠悠从身后抽出了自己的紫金算盘。
王掌柜的眼睛,直勾勾地黏在了算盘上。
他盯着那算盘,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紫金为梁,暖玉为珠……天底下,只有那一架……”
王掌柜猛地抬起头,看向金悠悠。
“小姑娘,你跟金不换那个老小子,是什么关系?”
金悠悠唇角的弧度有片刻的僵直。
金不换。
那个甩下偌大家业,追着她娘满世界跑的不负责任的爹。
半年前的信里,半句家常也没有。
只嘱咐她守好家业不要亏空,好让他们在外游山玩水时,有挥霍的资本。
她这个点金门少主,活脱脱就是给爹娘的神仙爱情提供盘缠的冤大头。
心头翻涌起的那点酸涩,被她用指腹轻轻一碾,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抬眼时,她依旧是那个巧笑倩兮,满眼都是生意经的小财迷。
“金不换是我爹。怎么,掌柜的欠他钱?”
她眼波流转,神情天真。
“欠了多少?我这人公道,算你九出十三归,利息就免了。”
王掌柜被她这副见钱眼开的模样,气得眉毛直抖。
好半天,他重重叹了口气,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一个被摩挲得油光水滑的长命锁。
“见过这个么?”
金悠悠脸上的笑意敛去。
她只抬起手,指尖隔着衣料,摸到了自己颈间那枚长命锁的轮廓。
形状,分毫不差。
“我娘给我的长命锁,你怎么也会有一个?”
王掌柜听到我娘两个字,那张故作威严的老脸,彻底垮塌了下来。
他的眼眶倏地红了,嘴唇哆嗦着,竟带上了几分哭腔。
“孩子!我的好孩子!我是你舅啊!”
他嗓门一扯,也不装了。
哭喊着从高高的柜台后绕出来,张开双臂就朝金悠悠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