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悠悠好看的眉梢一扬。
“谁说就我们几个?”
她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我的人呢?你这黄泉当铺,还敢扣我点金门的贵客不成?”
“哎哟!”
王掌柜一拍脑门,一副才想起来的懊悔模样。
“忘了忘了!瞧我这记性!”
他扯着嗓子朝外面喊。
“鬼差!都死哪去了!快把小姐的贵客们都请到后院,上最好的茶,摆最好的点心!”
阴影中传来几声幽幽的“是”,便没了动静。
王掌柜这才挺直腰板,领着几人,朝当铺深处那扇巨大的黄金门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试图跟金悠悠套近乎。
“外甥女啊,你可得给舅舅留条活路。这库要是被你搬空了,东家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我这几十年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可就砸了!”
金悠悠被他吵得脑仁疼。
“行了行了,别哭了。”
她摆摆手,随口敷衍,“大不了你失业了,去我点金门当个账房先生,管吃管住,月钱少不了你的。”
“我才不去!”
王掌柜脖子一梗,一脸愤慨地拒绝。
“我跟金不换那个王八蛋势不两立!有他没我!”
金悠悠拿他没辙,偏头给了身旁的苏昌河一个眼神。
苏昌河长臂一伸,将人重新捞回怀里,用自己的身子隔绝了王掌柜那张哭丧的老脸。
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金悠悠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
“算盘打得一塌糊涂,心眼倒是不少。”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
“留着?”
金悠悠点头,手指在他胸口轻轻点了点。
这老头看着不靠谱,但能掌管黄泉当铺这等要地,绝非等闲之辈。
点金门正缺这种知晓江湖秘辛的老油条。
苏昌河明白了。
他抬眼,视线落在还在喋喋不休的王掌柜身上,只说了四个字。
“她说了算。”
王掌柜只觉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明明很平静,却重若千钧。
他不敢再看苏昌河,脖子一缩,视线在金悠悠和苏昌河紧揽的手臂间来回打转。
最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去……我去还不成吗……”
他压低声音嘀嘀咕咕。
“哼,有了男人忘了舅,跟你那个娘一个德行……”
金悠悠懒得理会他的碎碎念,反手握住苏昌河的手,指尖顺势滑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她牵着他长,头也不回地朝仓库方向走去。
“走!”
“提货。”
*
黄泉当铺的搬运,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往日里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们,此刻干起活来,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劲。
他们的眼睛粘在那些金条上,反射出晃眼的光。
扛着一箱箱黄金,搬着一卷卷孤本阵图,有人甚至忍不住伸手,用指腹一遍遍摩挲金条冰凉滑腻的触感。
苏昌离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嘴角咧开的弧度,是执行任何刺杀任务时都未曾有过的灿烂。
王掌柜瘫在库房门口的太师椅上。
每被搬走一样东西,他的心就跟着抽搐一下,一张老脸皱成了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