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起身的时候，膝盖的刺痛把江程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朝地上摔去，双手扶上桌子才勉强站起，收拾好自己的作业，开始打扫书房

我呆过的地方父亲会嫌脏的。江程心头一阵苦涩，失落的想

回到房间，他躺在床上自暴自弃似的没有处理膝盖上的伤口，就那么干放着，而且父亲也不会允许他私自上药的吧

不知不觉中他缓缓睡了过去，梦里，周围一片漆黑，他惊慌不已，四处乱跑，猛然间他发现远处有光，江程马上朝着那边跑去

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终于靠近了，恍惚间看见父亲站在那里笑着朝他伸开手臂，可当他走进时，父亲一脸厌恶

“你怎么不去死？！”

“去死啊”

这几句话一直在江程脑海里循环着

是啊，为什么我不去死呢，要不是我妈妈也不会去世吧……都怪我

……

那束光消失了，江程好像又一下子掉进了海里，无法呼吸，额头上冷汗涔涔

猛然间惊醒

原来是场梦啊 ，是我不该来世上，总是达不到父亲的要求，还要让父亲失望……

不觉间，眼泪从眼角滑落……

之后的几天江程照常上学，下学，却在这天晚上下学刚好看见了回家的父亲，江程一时愣住了，眼前的一幕让他心痛如绞

江珩下班回家，一个小男孩不看路撞到了他，给人小孩子撞疼了，眼泪说掉就掉

江珩微微一愣，随即蹲下身，温柔的哄着

“小朋友，没事啊，没事，乖，不哭不哭，叔叔给你糖吃，不哭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递给了男孩，当男孩妈妈跑过来时立马道歉

“抱歉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

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江程眼泪不禁模糊了视线

原来不是父亲不再哄人，而是哄的对象不再是我了，明明已经失望那么多次，为什么还会心痛呢？明明我也很努力去达到您的要求了……

是我不配吗？

江程心里很难受

二人先后进家门，江珩自然而然的忽略了江程，走进书房工作，看都没看站在一旁的儿子

江程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心里还是难受的不行

明明都知道后果的，为什么要去奢望不属于自己的爱呢，父亲对一个陌生的孩子都可以展露笑颜，却吝啬给予我一点好脸色，爱与不爱真的好明显……

江程写练习册的时候心不在焉的，每每想到门口的场景就难以呼吸

亲情，总是虚无缥缈，我却想要抓住那个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亲情，想来也是可笑，从妈妈走的那一刻起，属于我的爱也随之离去了，我竟还渴望那份不属于自己的爱，真是……不自量力……

思及至此十分憋闷，想着出门去换换空气，依旧没有好转，甚至阵阵耳鸣

看来得去看看医生了

想着便也这么做了，结果只检查出了一直就有的症状，呼吸不畅和耳鸣的原因没有查出来，医生想了想提议让他去精神科看看

拿着检查单出来，一阵恍惚

（中度焦虑症，中度抑郁症引起的心脏绞痛和耳鸣等症状）

我……病了吗？要不要跟父亲说？算了吧，他……会觉得我矫情吧……

江程轻轻叹了口气，他现在不想回那个令人窒息的家，便在路上随便走走，走着走着他来到了妈妈的坟墓前放下一束她最喜欢的向日葵

“妈妈，我现在……好累啊，您有没有想我呢？我要不去陪您吧……只是您……会不会怪我啊？妈妈……我……想您了”

眼泪不自觉流下，尽情发的委屈，哭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他来到桥上，望着下面的湍急的流水

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能解脱了，是不是……就可以去陪妈妈了，父亲也少了一个讨厌的人吧

不行不行，罪还没有赎完，自己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