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冬

冬天是个不适合渡边澜月生存的季节。

藤原愁在和渡边澜月一起度过的第二个冬天肯定的想。

因为有些人看起来懂事，实际上不爱穿厚重的衣服，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又一次从弓道场出来，外面下起了小雪，竹早静弥依旧在弓道场外等着鸣宫凑。

“兄长，”藤原愁拉住渡边澜月的手腕：“今天下雪了，早点回家吧。”

“诶，反正这段路车不好走嘛，不用麻烦司机先生，还能和小凑，静弥多呆一会儿。”

但是你穿的太少了。

藤原愁蹙眉，不是他太过矫情，是少年穿的实在是少的过分。

不用说围巾手套了，外套都没多厚，单薄的卫衣加上不算厚实的外套……搁着自己的手套都能感觉到少年的手腕是凉的。

没等他再说话，渡边澜月已经反手一拽，情况反转，原本抓着人的愁反而被拉的微微踉跄：“好啦愁，快走吧——”

“啊，今天很快啊。”竹早静弥靠在鸣宫凑的单车上，手里捧着本书，细雪落在他的头发上。

“是啊，今天下雪了，老师让我们提前回家……不过好意犹未尽啊……”鸣宫凑笑着替竹早静弥拨了拨头上的雪。

竹早静弥余光瞥到了渡边澜月，眉头下一秒就皱了起来。

竹早静弥和渡边澜月认识是因为某次在等凑结束训练时下了雨。

天气预报并没有说那天会下雨，所以凑和静弥面面相觑片刻，一个把书包抱在怀里，一个把弓具护在怀里，准备体验一把青春的感觉。

然后就有个人哭笑不得的挡在了两个人面前。

“刚刚到春天，雨水可是很凉的。”渡边澜月偏偏脑袋，示意两个人上车：“让司机送你们回家吧。”

竹早静弥看过去，一个和他们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少年趴在窗户上，眉眼冷淡又疏离，看上去并不好接近，但却点了点头对渡边澜月的话表示赞同。

潮湿的天空，潮湿的地面，潮湿的花草，来人水蓝色的眼睛也像是微微潮湿了，弥漫着一片淡薄的水汽。

那天晚上竹早静弥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眼睛。

是完全不同的蓝色。

一个像蒸腾着雾气的温泉，竹早静弥轻抚着自己的眼睛想，一个像是幽深的大海。

那以后他们变成了可以偶尔聊两句的关系。

然后竹早静弥发现渡边澜月似乎懂的东西并不少又相当杂乱，一问才知道对方母亲出自书香门第，而他恰好很喜欢听母亲讲一些杂乱的东西。

再到后来四个少年相互熟悉了，每次结束训练都会一起走一段路再分道扬镳。

竹早静弥和同龄人相比成熟些，总和渡边澜月讨论着各个领域不同的问题，凑总是安静的听一会儿然后提出一个能让四个人都愣住然后陷入沉思的问题，这时总是静弥脑子转的最快，他会迅速想出所有答案中最合理的那个然后提出来。

而后愁和渡边澜月就会一个一语道破漏洞，一个迅速做出补充。

最后又在不着边际的乱扯里几个人笑成一团，不过不包括愁。

竹早静弥见过愁最大的反应也就只有嘴角上扬了。

总之，竹早静弥很喜欢这段可以一起相处的时光。

思绪回到现在，他看见往日稳重的渡边澜月一点都不稳重的穿着单薄的衣衫走进雪里。

“澜月哥，你不冷吗？”

“完全不。”渡边澜月笑着回答然后又回头让愁快点：“不要掉队啊藤原同学。”

“……”藤原愁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冷硬，却依旧加快了步伐。

……走快点，渡边澜月也可以早点上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