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刘老那炙热的目光,何兮夏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但毕竟是因为幼儿园民转公一事才来的,中间人杨文清曾对她说过,为了办成这件事情他可是出了很多力的。总不能因为一时意气前功尽弃,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在杨文清的授意下向刘老敬酒。
刘老笑呵呵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而何兮夏则只是浅浅的喝了一点点,整杯酒几乎没动多少就放下了。即使如此,对酒精敏感的何兮夏脸庞上还是浮起了一片红晕。
有何兮夏起了头,那几个同样有求于人之士也纷纷上来敬酒。刘老是来者不拒,别看他年纪一大把了,几杯度数不低的白酒下肚,脸上是一点颜色都没变。见此众人齐声夸赞他是海量,刘老则微笑着和大家谦虚,自嘲年龄大了不敢喝的太多各位可得手下留情啊。
席间一派其乐融融:“这次的民办教肓机构转公办,是十多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上级领导很重视,所以才要我这个已经土埋半截子的老家伙出来协助。具体的你们去问杨局长,他才是负责主持的。哎,时间可真快啊,一转眼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前的年轻人都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刘老抚着胡须轻笑道。
杨文清恭敬道:“刘老您过奖了。若是没有您的教导,哪里有我的今天呐。民转公不是件小事,关系着许多教职员工的切身利益与学生们的未来,自然还是要由您来主持。有您在我们开展工作的时候也能安心些,才会更好的完成上面派下来的任务。”他到底是在官场混的时间长,懂得什么叫花花轿子人抬人,一席话讲的是滴水不漏让人听了颇为受用。
酒过三巡后才入了正题。这次民转公一共就五个名额,正好幼儿园、小学、初中、普通高中和职业高中各一个。名额虽然只有五个,但想要的却有十几个,妥妥的是僧多粥少的局面。
何兮夏看了一下杨文清给她的资料,上面写的清楚,除了她的光明幼儿园外,还有三家幼儿园也在争夺那惟一的名额。这三家幼儿园也是本地数一数二的优质学前教育机构,论实力和口碑不比光明幼儿园差,看来这一次且得有一场龙争虎斗。
那三个同行兼竞争对手一齐朝着何兮夏看过来,眼睛里面全是嫉妒和不甘。刘老是什么人物,平时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和他同席的,更别说搭话了。可一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女人抢了他们的风头,不仅有教肓局长做中间人引荐,还和刘老搭上了线。这样下去,他们哪里还有机会搭上这千载难逢的东风啊。
三人中最年长的那个端着一杯酒踱步到刘老面前恭敬道:“刘老说的极是。民转公是件大事,自然是要看资质的。在座的各位都是长期从事教肓工作的,是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无论是谁,都是以教书肓人为我等的首要责任的。”他这话说完,另外两个人也急忙跟着附和。
他们仨一搭一唱的跟说相声似的,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话里藏话。今天在场的人除了何兮夏,无一不是一直都在从事教肓工作的老油条。被人给当众贬低了,是个人心里都会不舒服,可又抓不到他们话里面的纰漏想要反击也是无从下手,只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甚是难受。
有气发不出去,何兮夏一连喝了好几杯酒才勉强压住。瞧着那几个人还在大言不惭,骤然间想起来以前女儿入托的时候所受到的各种刁难与不公正的对待,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气向胆边生冷冷道:“只怕某些人,打着为了教书肓人的名义,实际上已经掉钱眼里了。大话好话谁都会讲,但会说话的不见得会做好事,这世道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多了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刚才还口若悬河的三人瞬间全都哑火了,过了好一阵其中一个人才说道:“何女士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们不太明白……”
“不太明白!”何兮夏早就认出来开口的那个人。当时小鱼儿入托的时候,曾经去她开的幼儿园报过名,结果是名没报上还平白无故的受了一顿羞辱。那个女人早就把这事儿给忘到九宵云外去了,哪里会想到当年曾经被她羞辱过的人,会与自己再次碰头。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要针对自己,但也明白今天想善了应该是不大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