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传染

黄昏的余晖追逐着烈阳的残影，荒凉的老柳枝重重地拍打着窗户

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声响，仿佛连呼吸都被染上了一丝沉重的倦意

中年女人低声的抽泣回响，仿佛衣服下嶙峋的身骨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她脸上泪痕与黑眼圈都痕迹深重

玛丽安·希纳恩我说得千真万确，这几天就跟地狱一样!

三杯红茶的烟雾袅袅升腾，如轻纱般在三人之间弥漫开来。朦胧的雾气模糊了视线，严肃与压抑无声地交织

莱索斯深深叹气 ，摆出倾听者的姿态，凑近几分上前

莱索斯·斯图夫人，你先冷静一下

莱索斯·斯图可以请你跟我们说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他缓缓从衣襟中取出一方手帕，递至玛丽安·希纳恩的面前。眉宇间，一丝难以掩饰的严肃悄然浮现

她接过手帕，擦干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才努力平稳地挤成字开口

玛丽安·希纳恩是诅咒！一定是！

莱索斯怕她再次太过激动，于是顺畅地接上话，让她平静下来

莱索斯·斯图诅咒？什么诅咒？

玛丽安突然恨恨地沉着脸，颇有些咬牙切齿

玛丽安·希纳恩如果早知是这样，我死都不会来这里！

诺西维·格尔顿亚沃来这里？

诺西维疑惑地将目光转向她

诺西维·格尔顿亚沃你是才不久搬来这间乡下的宅子的？

玛丽安·希纳恩是的

玛丽安·希纳恩才几个月

玛丽安·希纳恩当时那个男人闯进家来，就怎么在我面前……

玛丽安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恐慌万分

莱索斯·斯图在你面前怎么样了？

莱索斯追问着

玛丽安·希纳恩在我面前……

诺西维毫不留情地补上她未说出的话

诺西维·格尔顿亚沃在你面前自杀了

玛丽安浑身猛然一颤，像是被无形的寒意掠过。她抬眼瞪了诺西维一下，目光中带着几分埋怨与不悦

莱索斯·斯图后来呢？

玛丽安·希纳恩后来……我就每天都能梦见那个东西……

她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颤抖，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己

莱索斯·斯图能告诉我，“那个东西”长什么样子吗？

莱索斯柔声安抚着她，声音轻下来，生怕惊动她

玛丽安·希纳恩它……它很高

玛丽安·希纳恩我看见它站在窗户外面，没有手和脚，扭曲红色的……像……

玛丽安·希纳恩像一摊烂泥

玛丽安·希纳恩但我知道它有眼睛和嘴巴

莱索斯察觉到她话语里不对劲的地方，沉思片刻，继续问

莱索斯·斯图你怎么知道它有眼睛和嘴巴的？是看到的吗？

玛丽安·希纳恩不是的……

玛丽安·希纳恩我感觉到的

玛丽安·希纳恩它站在窗外看着我，它对我说话了

莱索斯·斯图你还记得它说了什么吗？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了一瞬

玛丽安·希纳恩不记得了

玛丽安的目光蓦然倾斜一下，绕过莱索斯，注视着什么

她猛然低下头，仿佛不敢直视前方，目光紧紧锁在自己的双脚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抖动愈发剧烈起来

莱索斯皱了皱眉，注视着她的怪异举动

莱索斯·斯图怎么了？

恐惧到了顶点，牙齿都在打着哆嗦，她把头埋得更深了

玛丽安·希纳恩它……它在外面！？

玛丽安·希纳恩在阳台那里！

莱索斯转过头

身后的窗外是阳台，今天白云密布，外面映射的天空白茫茫的一片，像是一片虚假的背景板

阳台空荡荡，风儿吹得窗帘摇摇晃晃

莱索斯·斯图诺西维

他喊了一声

诺西维随后就直接走进阳台，他站着环顾四周，乡村的空气格外清新 ，花香拼命往鼻子里钻

什么都没有

他缓步重新踏入屋内，目光沉沉地望向莱索斯，随后无声地摇了摇头

莱索斯·斯图情况我们都了解了

莱索斯·斯图感谢你的配合，希纳恩夫人。我们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玛丽安神经质般地说着

玛丽安·希纳恩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莱索斯·斯图请冷静下来，上帝与你同在，亲爱的

莱索斯·斯图你现在先走出去，脱离它的视线，直到看不见它，剩下的交给我们

莱索斯温柔又沉稳的嗓音安抚着玛丽安，她仍旧保持着低头姿势，但起身向门外走去，离开了客厅

安静下来，只留莱索斯和诺西维两人

莱索斯站起身，也朝着阳台走去，过于苍白的白昼，一股萧瑟不安弥漫

诺西维·格尔顿亚沃怎么样？

莱索斯·斯图一样

莱索斯·斯图什么都没有

诺西维心沉了下来，他斟酌着开口

诺西维·格尔顿亚沃会不会是这女主人疯了？

莱索斯·斯图你觉得会？

他嗤笑一声

但随后就严肃地皱紧眉

莱索斯·斯图应该是被“传染”了

诺西维·格尔顿亚沃那个男人？

莱索斯·斯图我想是，他应该是已经到了诅咒的最后阶段。在别人面前自杀，再传染给下一个人

诺西维烦躁地抓着头发，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诺西维·格尔顿亚沃最烦这种了……

诺西维·格尔顿亚沃最主要是，我们看不见它

诺西维·格尔顿亚沃这是为什么？

莱索斯没有回答，只是再次将目光转向空荡荡的阳台

阳台离地面有三米高左右

他伸出手指并注视着花园靠近阳台的一处草丛

莱索斯·斯图如果它现在还在的话

莱索斯·斯图应该会站在那里

诺西维·格尔顿亚沃……

诺西维跟着他指的方向，沉默地一同注视着

诺西维·格尔顿亚沃如果她在的话，应该就可以

莱索斯眼眸闪过几缕微不可查的光芒，他顿了顿，问

莱索斯·斯图谁？

诺西维觉得好笑

诺西维·格尔顿亚沃别告诉我，你在装傻，还能是谁？

诺西维·格尔顿亚沃她要是知道你把她忘了会难过的

莱索斯沉默着，半晌过后，他才以细微得几不可闻的声音开始自顾自地喃喃低语

莱索斯·斯图不……她才不会因为我难过……

诺西维最后将目光缓缓扫过四周，脸上的神情如同阴云密布的天空，沉重而复杂

诺西维·格尔顿亚沃我们走吧，回去拿东西想办法

莱索斯·斯图嗯

下楼后走出家门

这间宅子四周还有一些房屋，不过都有一段距离，显得孤零零的

诺西维像是想起了什么，原本压在眉宇间的沉郁稍稍散去，仿佛阴霾密布的天空悄然裂开了一道微光

他眼里带着细碎的笑意，像点点星星一样

诺西维·格尔顿亚沃算了，她还是别在了

诺西维·格尔顿亚沃那鬼玩意儿长那么丑，把她吓到就不好了

……

（一晚两更，生产队的驴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