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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相扣的时候 生命线就会交错.

“晚风中闪过 几帧从前啊.
飞驰中旋转 已不见了吗.
远光中走来 你一身晴朗.
身旁那么多人.
可世界不声 不响.”
——莫文蔚《这世界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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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总是道孟知雨很感性,说孟知雨喜欢安静一个人又热于助人,说孟知雨总会在一点点小小细节上就容易红了眼眶。
其实真正只是怕再错过。
怕错过每个能让她感动的瞬间,怕无意间伤害了某一个小小的萌芽心意,怕错过了再就补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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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轻狂的骄傲,夏季斑驳的热烈,塑胶跑道上的阳光,和还未驱散完全的劣性,总能让孟知雨想起王昶。
说他傻了吧唧的也不算太错怪他,毕竟羽毛球打的好,但在战场上的战术有勇有谋。
学校里的校长主任也总喜欢让他代表学校参加比赛。
孟知雨“诶。我说你怎么不会拒绝。
王昶“可老师已经帮我填。"
孟知雨“你怕什么?谁还能强迫你?”
王昶“也…也不算强迫吧。
每每被欺负了不吭声,只会默默摇头说着没事没关系,被老师过度利用不懂拒绝只有孟知雨在这替他打抱不平。
这是王昶。
孟知雨“死木头王昶!”
王昶“啊?”
阳光又一轮更替,夕阳能够把人的影子拉的特别长,高高的好像就更格外有安全感。
如果没有其他人挡着煞风景的话。
孟知雨“诶!木头王昶,你踩着我影子了!走开一点啊!”
王昶“啊…对!对不起。”
小小的身影推着自行车的把手走的歪歪扭扭,本就不干净的衣衫因为着急又蹭着轮胎上的泥土了,苦着脸自责。
孟知雨“木头王昶!你干嘛这么喜欢跟着我。”
王昶“我…我没有。”
心事被人拆穿有些羞愧的低下脑袋,手指不安分的揉搓着边角的衣料,结结巴巴的语气也没让孟知雨觉得有几分耐心。
王昶“我只是觉着你一个女孩子回家至少有个伴,而且…我们离的很近,可以顺路结个伴…"
孟知雨”谁说要和你结伴了?脏兮兮的。”
孟知雨“又丑又脏。”
十几岁的年纪哪里懂多少避讳,只顾着讨一时之快不顾后果。
又似乎是真的嫌弃才在临走前还不忘加一句添火。
孟知雨“对了,以后去学校你也不能对外说咱俩是邻居,听见没?"
王昶又是摇摇头没有说话,看着女孩儿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蹦蹦跳跳的离开,才恍惚间抚上自己粘有泥巴的脸庞,有些迟钝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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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里王昶还是会偷偷跟着,就隔着两米不到的距离,看着她和别人有说有笑的并排走,才发觉自己脸上也会有笑容。
延续着傻乎乎的笑容。
那时候的年代里还没有现在的自动贩卖机,夏日里谁都是喊着热,也都不太会愿意顶着大太阳去到外面一路暴晒的小卖部,去买上一瓶冰可乐,怕没买到就已经热坏了。
王昶总是喜欢支配着他那过于发达的运动细胞。
在那个夏季,孟知雨的课桌里没少被塞过红色罐子,哪怕是在送来时已经失去了冰冰凉凉的温度。
就算现在的贩售机能够达到一定效果,孟知雨却只能够回想起那些日子中课桌里的红色罐子,那种撬开易拉罐滑进喉咙里的舒畅。
红色罐子啪嗒摔落被踩扁破开,液体汨汨流出,那是孟知雨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想对他说句抱歉。
后来的后来啊。
他走了。
据说是移居国外的生母亲自过来把他接回去的,去的匆忙,就连那张空课桌上的旧书包也没来带走。
就连住在孟知雨家对面的房子也搬走了,立马换上了‘招租'的牌子,成了一座空房再无人间烟火气。
而孟知雨则是时常盯着那幢旧房子发呆,盯着被她收拾拿回家他的旧书包走神,看着红色罐子的可乐就红了眼眶。
那句抱歉怎么就没来得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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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孟知雨依旧停滞不前。
偶然经过售卖机时,只是单单看过一眼都没忍住蹲在街边哭的不像样子。
只是单单的红色罐子而已啊。怎么就没忍住哭了鼻子。
孟知雨也会忽然记起曾偶然间在一次家庭聚会上见过的王昶。
他确实变了很多,脸上的雀斑不见了,人也高大起来,就那样自信的站在那儿,有说有笑好不英俊。
她却是自卑到不敢抬头,不敢遇见,不敢走近,不敢言语。
只是躲在角落拿着手机偷偷保存了他的一张侧颜。
那句迟来心意的抱歉,都将埋藏于最深处的心底和无法言说的悔恨。
就连后来也是彻底的没了联系,习惯喝气泡水的次数也变得少,而红色罐子和手机屏保里装着的那张照片却依旧保存完好。
偶尔会哭。
偶尔会念。
偶尔也会觉得遗憾,那句没能说得出口的迟来抱歉和不经意间的默默喜欢你。
会不会都让温柔的南风带走,藏进无人的街角里,再难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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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昶“喂!孟知雨!”
王昶“喝不喝可乐?”
王昶逆着风对孟知雨笑的灿烂,手里稳稳拿着那瓶红色罐子,邂逅在浪漫的繁华街头,冥冥之中的不期而遇。
再次相见。
孟知雨却又一次的泪湿眼眶,他笑的太明亮了,让她除了站在原地哭就不知所措,最后硬是捂着嘴。
也同样笑着点头。
孟知雨“木头王昶。”
孟知雨“我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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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有那么个人.
活在我 飞扬的青春.
在泪水里浸湿过的长吻.
常让我 想啊想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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