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过后,甘吉同安妮再次上车,奈布在甘吉的电话中安详述说:
“接下来的路线就去埃菲尔铁塔吧,之后就可以结束了,不然你和女孩子独处久了肯定会紧张到吐的”
“这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才不会那样”
“我劝你以后的约会要让安妮坐副驾驶,她声音太小和你聊天听不见的,她又晕车,坐车肯定要靠着座位的”
“明白了”
时间缓缓随车窗外的风逝过,天色由最初的晨曦落为昏黄。现在看向车窗,已经可以瞧见埃菲尔铁塔的底部。甘吉看向后座,安妮却偏偏正处于深度睡眠,她的睡颜是很恬静而美的。甘吉又忙将头别过去,整张脸都浮漾出难言的羞涩,既然安妮一时间醒不来,那自己也休息一段时间吧。
待安妮终于睁开双眼,车内该是漆黑一片的,可偏偏车窗外的霓虹碎影悄悄流入车里。以至于她的瞳仁中所见的,是黑融入了数不清的任何颜色,它便不再是所谓的黑,这样美丽的颜色笼罩在车内的任何物品上,恍如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些物品。即使是这样说的,朦胧里,甘吉却仍然是她所熟悉的人——即使他们昨天才见面的,熟悉的感觉与画面却将她包裹在这里,告诉她:
你们是相恋已久的情人,而非才见面的陌生人。
最后,甘吉醒来便送安妮回来酒店,没带安妮去埃菲尔铁塔的遗憾虽环绕着他,但他临走前说:
“你下次如果还来巴黎,我们再约一次,然后去那儿看看吧”
酒店内,玛尔塔敞开了大笑:
“哈哈!安妮你真是的!竟然能在才认识两天的人的车上睡着,心真大呀!”
“不要笑我了啦!玛尔塔明明也有和奈布一起共进了烛光晚餐的嘛!”
“哪里啦!都是发小,一起吃晚餐肯定也不是第一次啦~”
“不跟你说话了啦!特蕾西今天都做了什么事呐?”
安妮有些害羞,又将话题转到特蕾西身上。
“你说我?我今天下午才醒,然后去咖啡馆看了一会书,吃了些甜点面包,接着去图书馆泡了一下午就回来了”
“唉——”
玛尔塔一边帮安妮梳头发,一边偷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会和卢卡来个相撞,然后感情迅速升温呢!”
“闭嘴啦!我才不想和那个笨蛋说话……”
特蕾西合上书本,将头埋进枕头里。玛尔塔又嬉笑着问安妮:
“安妮明明很谨慎胆小的,这样缺乏安全感,怎么还能这样信任甘吉,什么防备也没有地睡在他车上呢?”
“这个……”
“快点说啦”
“就是感觉,我在他身边会很安心,就像被精心呵护的孩童,可以什么都不需要去细想,将周边所有事物都标为安全的感觉,就像妈妈还在我身边的那时候,很少有过这样安心了……就好像…他早早为我架起了信任的桥梁,我可以随意选择,只要信任他,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安全与包容”
安妮的话停顿下来,过去无数水滴形状的梦,开始慢吞吞的清晰可见。同名为甘吉的少年,他的一举一动都包含真诚,语言里流淌的终于是只在儿时见过的真挚,伸手即可摸透的温暖,终于不再虚假,终于不需过度细想。
这些水滴形状的梦,由于她的身体已经容不下这样多的梦,一滴一滴溢出她的肉体,终于是他人可以见到的梦。
“安妮?”
玛尔塔的动作停下,又变得像一位母亲对待子女那样温柔。玛尔塔放下梳子,将手心抚上安妮的头,语言间仿若含下暖和的春风:
“想起不好的事情了吗?没关系的,我和特蕾西都在这里哦,别哭啦~”
安妮的眼前播放着不属于她戏幕,肉体关不住她的灵魂,她的灵魂穿梭在往昔的梦中。
在那个美丽的午后,她与他相拥,一齐娱闹在草地上。又或者,在那个朦胧的夜晚,她与他相拥,只有他的温度消散,只有他一人奔赴了天堂。杀死了爱人的坏孩子,无颜去往天堂,她在地狱的烈火中哭泣、痛恨着自己。
“安妮?”
特蕾西爬上了安妮的床,和正安慰她的玛尔塔面面相觑,最后双双抱住哭泣的安妮,特蕾西放缓了语气:
“没关系啦——安妮,发生了什么事都可以讲出来的,我们可以帮你想办法呀!是吧?”
玛尔塔轻轻摸着她的头发,特蕾西紧紧拥抱着她,好像是安慰小孩子似的,给予她微弱的安心。在月亮薄弱的呼吸里,安妮渐渐步入一个幽雅的梦里,那里没有欺骗与利用,只有数不尽的朋友、鲜花与她的母亲。
作者小三发言:
或许安妮比起一个可爱的孩子,她更需要一位温柔的母亲,以及爱她的情人与友人,来保护她、教导她,告诉她怎么样去爱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