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谈心

不多时，母亲赤水小夜前来找寻辰荣馨悦。

“小姐在里面？”

铃兰朝着赤水小夜盈盈一礼，高声应道：“是，小姐正在里头写字。”

“我进去瞧瞧。”赤水小夜微微颔首，踏上了台阶。

辰荣馨悦听得外面的动静，将刚刚写好的手札收了起来，与此同时，赤水小夜推门进来。

“阿娘，您怎的这会儿过来了？”辰荣馨悦赶忙上前挽住赤水小夜的胳膊。

“听你哥哥说你心情不好，故而过来看看你。”两人相对而坐。

辰荣馨悦倒了一杯水置于母亲面前，娇嗔地说道：

“阿娘莫要听哥哥胡言，女儿好着呢。”

“即便你哥哥未曾提及，方才吃饭的时候，你一脸的愁绪，我又岂会看不出。”赤水小夜笑了笑，拉起馨悦的手问道：“可是因为婚事？”

馨悦轻轻点了点头，算作默认。

赤水小夜轻轻拍了拍馨悦的手，“孩子，凡事皆有母亲和你父兄在呢，有什么心事只管说出来，我们自会为你做主。”

馨悦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只是在思索，自己是否能够胜任这王后之位，能否担当得起紫金宫的女主人。我唯恐有朝一日会迷失自我，做出诸多糊涂之事。”

赤水小夜专注地听着，颔首言道：“馨悦，玱玹早已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乃是西炎王，他的紫金宫里决然不会仅有一两个女人，争斗必然难以规避。你若要做这王后，就需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倘若你无意于此，母亲便去与你父亲讲，我们可以拼着赤水氏和辰荣氏的颜面不顾，让陛下收回立你为后的旨意，你可以选择一个能够相守一生的人。”

她可以退婚吗？她可以不嫁给玱玹吗？

辰荣馨悦望着眼前的茶盏发呆，好半天才道：

“母亲，您刚也说了，要陛下收回旨意靠的不是我辰荣馨悦的脸面，靠的是辰荣氏和赤水氏的脸面，我若退婚，退的不单是自己一人，还关联着赤水氏与辰荣氏，乃至整个中原氏族。我断不能如此自私，家族赋予我底气，我也理应承担起这份责任。”

“况且当下还有一支辰荣军存在，陛下迟早会剿灭这支辰荣军。倘若我们此刻退婚，那些不明真相之人定会误以为陛下与我们生出了嫌隙，如此岂不是给了他人可乘之机？陛下或许能一两次信任我们，然而时间一长，终归是要坐冷板凳的。”

赤水小夜心中涌起一阵酸楚。“馨悦，你本无需考虑这些的，一百多年的质子生涯，你的责任早已清偿完毕。母亲只盼着你能够开心幸福。”

“母亲，我小就渴望拥有至高的权利，这样便不会有人欺负我们，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我定会开心的，女儿已下定决心嫁给玱玹，女儿要成为西炎的王后，做紫金宫的女主人。”辰荣馨悦眼神坚定，心里暗暗期待玱玹会和梦中不同。

赤水小夜长叹一声。“孩子，你若选择这条路，娘也会支持你，只是你要时刻谨记，你的职责是掌管宫闱，德范后宫，不要将心思花在争宠上，你需要的是陛下对你的敬重，至于陛下的情爱，有则珍惜，没有也不要强求。”

赤水小夜心中仍不放心，再次叮嘱道：“不过，你也无需过度忧虑，有辰荣氏和赤水氏为你撑腰，只要你守好王后的本分，不逾矩，不挑事，便无人敢动你分毫。”

辰荣馨悦不愿母亲为自己担忧，笑意盈盈。“女儿知道，娘你就放心吧！”

赤水小夜颔首，只希望女儿一切顺遂。

既然心意已决，辰荣馨悦便不再胡思乱想，安心在家等待出嫁。

这日刚刚起身，铃兰便兴高采烈地捧着盒子前来，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