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拍摄团综期间,某个系列主题的主持人是宫行素的初中老师。拍摄间隙不可避免的聊到过去的事情。
听到他的话,宫行素陷入回想……
朱稳教历史,宫行素是他的课代表,朱稳是一个新手老师,宫行素也是他带的第一届,初来驾到的他第一次站在讲台上面对底下的学生,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没有经验加性格内向,他的课堂往往被打上无聊的标签,他一时间被同学们投诉“教的不好,耽误学习”霍楠义讨厌他甚至到了为了捉弄他,往他的杯子里放粉笔末的程度。
当时的宫行素虽然心底对朱稳怀有不满,但也没有认同霍楠义的行为就是对的,对此,她面对他们对朱稳的排挤袖手旁观。
那时候的宫行素不爱说话,没有和任何人有很好的关系,有些秘密她没有告诉过这些伙伴。她不会认为他们做的事情就是对的,但他们一旦被别人欺负她绝对会去帮她们。
22年的秋冬交换期间,宫行素第一次逃课……是为了救自己的朋友。
2.
卢知月已经两周没和她联系了,宫行素心事重重,苏杳杳的失踪已经让她精疲力尽。她和霍楠义相互支撑靠着对偶像的喜欢才撑住让自己不倒下。
她每天中午都不吃饭,用学校的里的电话机给卢知月打电话。从一开始的坚持不放弃到后来的麻木平静,她已经认命了。
事情的转机在一个窗户被风吹得震动的晚上,历史老师的晚自习让学生们昏昏欲睡。宫行素看了一眼手表,离下课还有半小时,她托着腮百无聊赖的开始放空。
藏在桌洞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宫行素赶紧咳嗽一声掩饰过去。她想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发消息。
上面是一串数学公式,x²- 78x + 621 = 0 ,显示着是卢知月发来的。宫行素拿起笔验算了一遍,两个根分别是x=9,x=69。
宫行素不明白,她戳了戳同桌,她看了一眼她算的数。“靠近山那边有条路叫九街。”她主动说道。
“她想约你出去玩吧,你们之前不也是把周末要去玩的地方写成公式给对方吗。”她落下定论,随后转头继续做笔记。
但宫行素对偏远地区的了解不多,“069号是啥呀?商场吗?”她问同桌。
“哎呀,不要打扰我学习。”她眉头一皱,有些生气的推开宫行素,随后趴在书上。宫行素抿了抿嘴唇,开始思考这个地方应该是什么。
恰好自由问题的时间到了,朱稳解决了别的同学问题后,走了过来“你有哪个题不会吗?”他看着宫行素的五官逐渐扭曲,以为她在为难题发愁。
宫行素把公式给他看,“我是文科生,你的题我不会。”他尴尬的笑了笑,宫行素摇了摇头“九街069号是啥?”
朱稳突然一愣,“是一所青少年管理所,据说是管理叛逆少年的。”他开玩笑的说,“你以后要是上课再开小差我就把你送进去。”宫行素听后一愣,她多少听说过这所学校的事迹,体罚,电击,“军事化管理”,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冷,不知道大脑空白了多久,朱稳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想什么呢?”
宫行素反应过来“老师,我要请假。”朱稳一怔,“啊!?”
“来不及了我要请假!”宫行素站了起来,桌子被她撞的发出咚的声音,其他人惊奇的看着她。她刚踏出门,突然想起来了紧急转身,她拿走了笔袋里的录音笔。后来朱稳得到了那只笔,里面有一个录音,“监控录音为证,我离开课堂和我自己有关,我全权负责,和任课老师无关。”
“这……不是……你要给你班主任说才行……”朱稳震惊了,他挠了挠头。宫行素发疯冲了出去。霍楠义正站在走廊上罚站。
“快走。”宫行素拉住她。霍楠义扔下书,她虽然高兴不用罚站了,但她疑惑道“干嘛去呀。”
宫行素直奔办公室,“去找卢知月。”她语气着急,奔跑过程中感觉心脏要跳出来了。她推开办公室的门,“老师我要请假。”她对着班主任几乎是哀求的说。
“哼,我不管你是腿疼肚子疼还是脑袋疼,我们班学生都不许请假。”他冷眼看着宫行素,生气的用力拍了下手机。
“我的朋友出事了,我要去救她。”宫行素攥紧校服,嘴唇发白。
“你以为你是动画片里英雄吗?幼稚。你应该看看女德女训,一个女人霸占着年级第一。愣着干什么?滚回去。”他用手攥成拳头状用力挺(tìng)了一下她的肩膀,宫行素用手捂住肩膀,被迫后推半步,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霍楠义连忙扶助她,温热的双手贴在宫行素轻薄的衣服上,体温很很快透过布料的缝隙钻了进来,温暖的体温与寒冷的空气形成对比让宫行素寒毛倒立。
她并没有与班主任过多纠缠,她嘴上说着要回到班里,实际上心底已经有了更疯狂的打算。
“哎。”他喊住正要离开的二人,他擦拭了一下眼镜,目光锁定在霍楠义身上,霍楠义被不舒服的目光凝视着感觉自己有些不适,宫行素察觉到了不对,她把霍楠义拦在身后。
“我不是说你要在外面站一周吗?以后不准和宫行素玩了,你一个小太妹,社会就是有你这样的毒瘤才败坏的。”他的目光落在女孩子们青涩的脸上,随后下移落在她们正在发育的胸口上。霍楠义被他惹怒,撸起袖子想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宫行素一言不发推着想要发怒的霍楠义离开办公室,不忘给门带上。
霍楠义忍住怒火,终于开始询问事情的起因。宫行素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走吗?”宫行素试探着问,倘若霍楠义拒绝跟着她逃课,宫行素绝对不会强迫她跟着去的。
“去。我说过我们是好朋友的。”霍楠义没有任何意见。
“先回宿舍拿东西。”二人一拍即合,宫行素返回宿舍拿了把剪刀,拿布包起来后揣在兜里,把校服藏在皮箱里,随后翻窗户离开后找到霍楠义汇合,两个人走到学校一处围墙旁,宫行素用手死死扒住墙壁,借霍楠义的力她一个跳跃翻了上去,她转身把霍楠义拉了上去。两个人跳下去后拿着手电筒和棒球棍走在墙壁倒影的阴暗处。
“九街怎么走。”宫行素问霍楠义。宫行素的手机已经只剩三格,她需要省着点。“景隼山在北边,九街靠着景隼山,往北走边走边看吧。”
3.两人走了几个小时,直到深夜。两个人终于走到了戒网瘾学校附近。
宫行素心底发怵,她把剪刀拿出来,两人来回绕了一圈,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彼时,听到里面有动静,宫行素赶紧和霍楠义后退半步。一个塑料袋迎风飘扬,“吓我一跳。”霍楠义松了口气,然而宫行素却觉得不对劲,她伸手去够塑料袋,却够不到。“我来。”霍楠义拿着棒球棍伸了过去。
“里面有东西。”宫行素惊呼一声。她们拆开来,是一张用卫生纸写的信,上面的字体倒是像鲜血。
宫行素倒吸一口凉气,两个大字映入眼帘:遗书
二人读完,霍楠义气愤的要杀了这群畜生。宫行素捏着剪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愤怒。
此时,远处的车灯照的她眼晃,一抬头,朱稳探出车窗正在看她们。
“你们快回去吧。我跟你们班主任说的是你们生病了去医务室了。”他苦笑。
宫行素想过去求他帮帮自己,但她有自尊心。
朱稳沉思了一会儿“我本来是不想淌这趟浑水的,但是你们两个看起来太可怜了,像流浪猫,我是个爱猫人士,就帮帮你们吧。”反正我背后空无一人,没什么好顾及的。
他下车,“你们要干嘛。”宫行素把真实想法对他说了。他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情可能会闹的很大,你们确定有承担责任的信心了吗?”宫行素和霍楠义对视一眼。“无所谓。”
他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既然她能给你发消息,那她大概也能收的到。”
宫行素打通了那个电话,嘟嘟嘟几声后,终于接通,对方呼吸急促,跑步的沉重声传了过来。
“来西边接我。”她说。
宫行素和霍楠义跑了过去。
比学校围墙高好几倍的栅栏,卢知月翻起来行云流水,看起来是训练过好几次了。
她跳下来那一刻,宫行素下意识去接住她。朱稳叹了口气“去医院急诊,把你身上的证据保留下来。不然他们还会来抓你的,你的父母也一定会把你再送去的。”
霍楠义和宫行素搀扶着她。朱稳走在前面。
“我不想再回家了。”与她感同身受的宫行素泪水打湿了眼眶,“那就不回了,正好咱们找家旅馆咱俩用奖学金租。”她上周回家刚被父亲用啤酒瓶砸了头,压抑的情绪让她爆发了。
霍楠义语无伦次,她是留守儿童,要照顾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里不允许她带着她们回来住。
朱稳沉默的听着,他没办法插手她们的家庭事。一路上开车到医院,他都没有说什么。
4.由于需要手术,联系了卢知月的父母后,戒网瘾学校的人也找了过来。
霍楠义在病房门口拦住他们,“我们和精神病没什么可聊的。”
朱稳去医院帮忙缴费,病房里除了已经睡着的卢知月,就只剩下宫行素了。宫行素快步走过去,那把剪刀静静被她握在身后。
“你们走吧,她不想见你们。”面对他们假惺惺的作态,宫行素丝毫不留面子。“牛奶和鸡蛋自己留着吧。这点东西我们能买的起。”
在病房门口堵了好一会儿,他们论嘴皮子说不过宫行素,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卢知月的父母到了医院一进病房就开始哭喊,把卢知月吵醒了。她看着宫行素和霍楠义,连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他们。
5.直到她出院,她都没有和父母说一句话。
这件事情被闹的很大,全县人民都知道了。那所戒网瘾学校被下令关闭调整。而朱稳本应该因为学生上课期间离开课堂被处罚,但卢知月亲自跑去教育局求情,花光了自己的奖学金找人托关系。最后朱稳安然无恙继续教学。
而面对她们家庭的不睦,朱稳无能为力去调解。但卢知月下定决心和父母断绝关系。宫行素也因为父亲的家暴决定不再回家。两人商量了几天决定在学校度过假期。
“你们两个?”
“嗯。”
“假期里食堂停工,你们吃什么。”
“自己出学校买点吃的。”
“你要知道这件事情闹的很大,学校不允许你们离开学校一步。”
“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我翻我的墙。”
朱稳头疼。
思考过后,他请她们去自己家里住,顺便辅导她们的学习。
“得了吧,你连数学题都不会。”
“我会文科。”
“那还是不行,你父母一定不同意的。”
“我爸妈死了。我舅舅也死了,这就是他留给我的房子。房子挺大的,两层。”
宫行素沉默了,她不知道朱稳的经历这么惨。
“好吧,看你孤独,我们就去陪陪你吧。”宫行素松了口,卢知月没有犹豫也同意了。
5.相处时间长了,从一开始有些尴尬的关系到逐渐熟络起来。
朱稳鼓励她去写小说。宫行素拿到第一笔稿费后,她给隔壁班的女老师送了一只戒指,以朱稳的名义,因为她去办公室的次数很多,看得出来两个人对彼此的欣赏。所以朱稳不敢迈出的那一步,就让宫行素来吧。
朱稳和那位老师在宫行素和卢知月的帮助下顺利坠入爱河。临毕业前,二人订婚宴上,还特地请了宫行素她们。
“太好了,终于在一起了。我赌赢了。”卢知月感激涕零,霍楠义一脸无语的给了宫行素和卢知月各三十元。
她们上完晚自习回去后,他们总是做好一桌子菜等着她们。假期里,朱稳值完班后会给她们带喜欢吃的包子。师母也会给她们的校服上缝上可爱的图案。
她们也从冰冷暴力的家,来到一个温馨浪漫的家。
朱稳和宫行素的相处比师生更像朋友。二人在文学上有聊不完的话题。
他会说,如果她们是他的女儿该多么好,但他和师母并没有生养小孩的想法,一是生育带来疼痛和压力二是他们并没有承担一个生命成长的信心。
宫行素大出血做手术那天,是朱稳付的钱。在他心里,他已经把宫行素当做半个女儿。而宫行素缺失的亲情也在他们身上得到补偿。
她清晰记得她还在住院时,医生给她做了体检后,朱稳拿着她的病例单强忍泪水,医生又一次给她下了先天性神经免疫衰退症(CONIDS)(现实中不存在纯属虚构)的确诊书。宫行素对此已经习惯了,五岁前,她甚至因此拿到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然而朱稳的泪水却让宫行素一瞬间恍惚,原来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会因为你的经历而心疼你的。
6.后来朱稳辞职,成为了旅游诗人,二人也因为理想观念不同和平分手。朱稳想要自由的获取灵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而他的妻子想要安于现实,也迫于现实压力放弃了文学梦。二人最终离婚,朱稳选择净身出户,把在县城中心里买的房子留给了妻子,把自己的资金存款都留给了她。他知道是自己亏待了前妻。所以他并没有怨言,只留下了舅舅的房子,是为了情怀。
宫行素总是很好奇朱稳和她在县城里见过的大多数人都不太一样。得知了朱稳当年早就考了出去,但出于怀念家乡就回来了。宫行素也明白知识的领悟会让人的思想变得更活跃。
所以,卢知月因为她救了自己而耿耿于怀要追随她一生报答她时。宫行素说“考出去。离开飖水县,去北京或者别的大城市,在那里你会领悟很多。或许你会遇见爱你的人,也或许你能一个人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到时候,不要忘记来看我的演唱会。”
“希望我们能成为同一个学校的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