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斩断他的翅膀,又要他飞翔。”
……
深渊来自于执念,来自于贪欲,来自于任何可能存在的、侥幸的愿景。深渊不是人类,但“祂”懂得如何利用人类,懂得欲望之大,懂得欲望能够掀起怎样的波澜。
梅莉·普林尼想要自由、地位、目光和成就,她得到的是万众瞩目与人尽皆知。诺顿·坎贝尔想要金钱、身份、权力和机会,他得到了永恒的救赎和来自天堂的呼唤。
这是伊始,也是终结。
一条触手缠着梅莉的腰,将她高高举起,那恬静的面容仿若酣睡,像在做一个甜美的梦,梦里有她求而不得的美满幸福。深渊在向她低语,她在向深渊祷告,她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角色——蝼蚁、飞虫、蒲公英,但她依旧飞蛾扑火,为了那些许的星火,奋不顾身。
在她身边,诺顿同样被一条触手吊着,缠绕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他垂着头和手脚,微微闭着眼睛,仿佛从来没有活过,而像一尊蜡像,一件绝无仅有的艺术品。他早已被困在无限的噩梦,挣扎着、徘徊着、就接着、犹豫着,死在一场只会重复的赛车比赛中。
深渊安静得像从未有人来过,仿佛依旧是无人之境,没有生命力——人的欲望是无限的,深渊也会在过去、现在、将来存在着,“祂”就在这里,永不复焉。
梅莉的肌肤生出些许斑痕,有异色菌丝从她的七窍中冒出,将她的面部包围、缠绕、裹挟,然后是四肢、躯体,她似乎已经变成了培养皿,作为来自深渊的异乡人,变成一个蛊,埋葬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中,她所扮演的角色从来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或恶人,她永远扮演她自己。
深渊温柔地包容了她,将她作为养料,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在她的梦里,有朝阳,有晚霞,有微风,有虫群。她从不恐惧死亡,但也并不全是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她的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还是那个,风靡一时的女明星。
属于诺顿的菌丝从他的口中探出,爬上他的脸颊,再生出分支,像爬山虎和野蔷薇,又像他脸上的血管,模拟着心跳一起一伏,孢子如梦幻般包裹着他的身体,他沉沉地陷入进去,好似陷入柔软的蜜糖,越陷越深,粘稠的糖衣裹在他的身上,将他下拉、撕扯。
清甜的梦境不是良好的毒药,他需要的是一些小小的刺激和彻底的绝望,于是触手缠在他的帽盔上,拧死上面的小风扇,一动也不能动,于是梦里的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在无数次循环中迷失自我,又找回自我。深渊享受着这样的试炼,带着对人类的悲悯,一弹指,于是他的灵魂便轻了。
深渊的冒险依旧是人类所要解决的一大问题,发现异常而选择迅速返回但怎么也联系不上同伴的奥尔菲斯和爱丽丝重返深渊研究院,带来了赛车手和女明星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