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板街被夜雾浸得湿冷,青黑色路面反着零星灯笼的幽光。檐角悬着的几盏纸灯笼在风里摇晃,投下的影子像鬼手在墙上抓挠。
更夫梆子声从远处飘来,三长两短——不是正经的更点。
指尖的匕首转了方向,被握在手心,苏昌河环着手,唇角缓缓上扬,额前的发丝微动,唯有垂下的眸光微冷。
苏昌河“阁下还不现身嘛?跟着在下……得有一条街了吧?”
偏头,余光注目着擦着脸而过的白粉色,转身躲过,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劈开,断成两截……水袖?雪月城的那位。
腰间多出来的束缚感,攀着向上,苏昌河低头,眉心微挑,被禁锢着的双臂,动弹不得,好一个障眼法,索性抬眼顺着那水袖瞧向握住它的主人。
青石板上,裙裾如云,层层叠叠地铺展开,那白粉的色泽,竟比方才被斩断的水袖还要清艳几分。
月光吝啬地勾勒着轮廓,而来人站在那里,本身就成了这暗夜里最皎洁的光源。
面纱遮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型是极漂亮的杏眸,长而密的睫羽随着其眨眼的动作轻颤,如同蝶翼栖息于初绽的春花之上。
夜风拂过,吹动背后的墨发,几缕青丝掠过她覆着白纱的脸侧,即便不见全貌,这双眼已足以让周遭所有的幽暗与森冷褪色。
苏昌河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雪月城城主,流云剑仙,赵清浔。
赵清浔手中握着水袖的另一端,察觉到苏昌河的注视,声音透过面纱传来,清冷。
赵清浔“说,苏家的目的是什么,否则就……杀了你。”
暗河送葬师,想杀他的人可太多了。
苏昌河闻言微挑眉,也不再无谓的挣扎,眸光微转,放松下身子,剑仙若要他死,他反抗也是徒劳。
苏昌河“当然是大家长喽,人往高处走嘛。”
赵清浔心下了然,垂下眸光,这个老头到现在了还想骗她,什么独善其身……谎话。
赵清浔“苏烬灰当下在哪,老实交代,不然就……”
苏昌河“杀了我?”
苏昌河垂眸轻笑出声,这老爷子什么时候招惹的剑仙,指腹划过匕首的纹路。
苏昌河“姐姐,你既然是找我们家老爷子,何必要取我……”
赵清浔“娶你?我何时说过要娶你?”
苏昌河话音一滞,未尽之言卡在喉间。他抬眼,撞进一双眸光——那眼中先前的冷漠尽褪,此刻闪着光彩。
赵清浔“虽说送葬师确有几分姿色~”
似是肯定。
苏昌河 “多谢流云剑仙夸赞。”
话音未落,迎面而来的指剑,赵清浔抬手挥开,微偏头,另一把匕首直直的插入背后的墙面,还隔着一层白纱。
苏昌河舒展着手臂,转着手中的匕首,脚下是破碎的绸布,却瞬间变成了锋利的冰锥。
赵清浔“这么想看到我的真容啊~直说不就好了。”
赵清浔转过身,眉眼微挑。
苏昌河“姐姐,在下哪敢啊……”
苏昌河的声音逐渐变轻,愣神一瞬,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配的还是天下第一美剑,无忧。
自创招式,流云揽月,两段水袖依旧可以杀人不见血,因为能让她出剑的人不多,他苏昌河暂时还排不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