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飞从宗门西侧便门出山。前几日清完黑风岭邪修,长老说外门旧据点有魔气残留,让他去查探。他回屋拿了红魔猎魂枪和两身换洗衣,在膳堂揣了袋干粮,亮了长老给的令牌,顺着山道往下走。
他没走大路,专挑近凡界村落的小路——十年前外门据点被屠在这一带,想找线索。走了大半天,日头快落时,听见林子里有兵刃响,还夹着痛哼。
赵凌飞握枪摸过去,见几个黑衣人围着穿铠甲的人打。铠甲满是血,那人握剑的手都抖了,仍在挡。黑衣人招式裹着魔气,是邪修同伙。他挺枪冲上去,枪尖挑散两人攻势。剩下的邪修见来了帮手,对视一眼就撤了。
“多谢仙长。”穿铠甲的人撑剑跪地,咳得嘴角冒血。赵凌飞蹲下,看清是边防军将军。“你是谁?怎被邪修追?”
将军喘着气,摸出冰凉的虎符递来:“我是边防军主将秦峰,奸臣勾邪修谋反,要抢虎符调兵。”他抓着赵凌飞手腕:“求仙长把虎符交可靠人,护好边防军。十年前我救过宗门弟子,求你帮一把……”
话没说完,秦峰手就垂了,眼望都城。赵凌飞握虎符,指尖触到血温,塞进衣襟——连着人命和旧恩,没法不管。
他找土坡埋了秦峰,立块木牌,转身往凡界都城去
往都城去的路走了两天,赵凌飞专挑偏僻小道,夜里就靠在树下歇脚,红魔猎魂枪总握在手里。快到城门时,见墙根贴满“捉拿叛逆秦峰”的告示,他把斗笠压得更低,混在挑担的商贩里进了城。
城里气氛紧,不少兵丁沿街巡查。他找了家窄小的客栈住下,夜里摸去太子府外。刚贴到墙根,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是太子的声音,还有个裹着魔气的尖嗓:“等拿到虎符,那修士和边防军一起除了,省得碍事。”
赵凌飞攥紧枪杆,转身往城西的边防军营地去。守营士兵见他是修士打扮,举枪要拦,他掏出半块旧令牌——是十年前外门据点的,上面还留着魔气烧过的印子。士兵愣了愣,终是放了行。
副将周凛正对着秦峰的牌位发呆,见他进来,眼神警惕。赵凌飞把虎符放桌上,把秦峰的托付和太子的阴谋简要说了。周凛捏着虎符,指节发白:“仙长为何要管凡界的事?”
“十年前,秦将军救过宗门弟子。”赵凌飞声音平,“虎符给你,邪修我来拦。”
第二日清晨,都城乱了。周凛拿着虎符调兵,先控了城门。太子和奸臣想反抗,刚带兵冲出来,就见赵凌飞挺枪站在路中。枪尖扫过,劈散邪修布的魔气,只一句话:“凡界的权我不管,害人性命的邪修,留不得。”
没一会儿,叛乱就平了。赵凌飞站在城门外,看周凛带人清余孽,转身往宗门走。风里没了都城的戾气,他摸了摸胸口,虎符的凉意早散了,只剩红魔猎魂枪的温沉触感
往宗门走的路比来时顺,赵凌飞没再绕小道,白日赶路,傍晚就找山间的破庙歇脚。路过之前埋秦峰的土坡时,他停了停,见木牌旁多了束野菊,该是边防军的人来过,便没多留,继续往山上走。
快到宗门西侧便门时,远远看见守门禁卫在来回踱步。见他回来,那弟子立马迎上来:“赵师兄,你可算回来了!王师兄昨天还问起你,说你查魔气查了这么久,怕出意外。”
赵凌飞点头应了声,把红魔猎魂枪往背后挪了挪,掏出令牌递过去:“没遇上大麻烦,就是顺道查了点旧账。”守卫验过令牌,笑着让开道:“长老也没多问,就说你回来后去趟膳堂,张婶给你留了热粥。”
他没先去见长老,径直往膳堂走。刚进门,张婶就从后厨迎出来:“凌飞啊,可算回来了!快坐,粥还温着,我再给你盛碟酱菜。”赵凌飞坐下,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粥,想起在都城吃的冷干粮,心里踏实了些。
正喝着粥,王随风提着剑进来,见他在,几步走过来:“你这趟下山够久,我还以为你要在山下多待几天。对了,外门旧据点的魔气查到没?”
“清了些余孽,没大碍。”赵凌飞放下碗,没提虎符和凡界的事——凡界的乱局已平,多说反倒牵扯因果。王随风也没多问,只拍了拍他的肩:“回来就好,明天早上校场对练,你可别再像上次那样走神。”
赵凌飞应了声好。饭后回了自己的住处,把红魔猎魂枪靠在墙角,又摸了摸胸口——那里早已没有虎符的痕迹,但秦峰临终的托付、周凛握虎符时的模样,却还清晰。他坐在桌边,望着窗外的月光,没再想别的,只觉得这宗门的夜,比都城的安稳多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赵凌飞就醒了。窗外飘着些微的晨雾,他起身把红魔猎魂枪拎到院里,借着熹微的光挥了几下——在都城时没怎么动枪,这会儿练着,倒觉着手底又稳了些。
刚收了枪,就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是王随风提着剑来了。“比上次早啊,看来这趟下山没偷懒。”王随风笑着冲他扬了扬剑,“走,校场去,今天试试新练的枪法。”
两人往校场走,路上遇见几个早起的弟子,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到了校场,王随风先提剑攻过来,赵凌飞挺枪格挡,枪尖与剑尖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练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都出了汗,王随风才收了剑:“你这枪术又精进了,上次对练时你还没这么利落。”
赵凌飞擦了擦额角的汗,没多说——那是在都城应对邪修时,实打实练出来的反应。正说着,就见藏经阁的长老从校场旁路过,看见他们,停下脚步道:“凌飞,你回来得正好,上次给你的《魔气辨要》,看完了吗?”
“回长老,已看完大半。”赵凌飞躬身应道。长老点点头:“那册子后面记着辨别残留魔气的法子,你抽空再琢磨琢磨,外门据点虽清了余孽,但保不齐还有漏网的。”
“弟子明白。”赵凌飞应下。长老走后,王随风凑过来:“长老又给你派活儿了?我说你也别总绷着,等会儿练完,咱去膳堂吃点包子?张婶做的肉包,昨天我还没抢着。”
赵凌飞听着,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行,练完就去。”
两人又对练了一阵,直到日头升高才往膳堂走。路上风吹过,带着山间草木的气息,赵凌飞摸了摸背后的红魔猎魂枪,心里没了在都城时的紧绷——凡界的托付已了,旧账也清了些,如今这样安稳练枪、和同门说笑的日子,才是他想要的宗门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