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宗在修真界是响当当的大宗,山门藏在云雾里头,高低起伏的山峰像扎在天上似的,每天来来回回的弟子能把山路踩平。但要说最特别的地方,还得是圣子张宇辰住的清玄殿,不管外面多热闹,这儿总跟被隔开了似的,安安静静,连风过树叶的声儿都听得清。
张宇辰这会儿正坐在丹房的蒲团上,一身月白道袍洗得发白,却干干净净。他长得周正,眉眼清俊,就是这会儿眉头皱着,指尖上飘着的那缕真火忽明忽暗,跟打摆子似的。
“稳住!你这火苗抖得跟筛糠一样,炼出来的东西能看?怕不是劈柴都嫌钝。”脑子里突然炸出个苍老的声音,中气足得能掀翻屋顶。
张宇辰撇了撇嘴,没敢顶嘴,赶紧收敛起心神。这声音来自他丹田深处,是个叫墨老的残魂。三年前他在后山采药,不小心踢到块破石头,里头就飘出这么个玩意儿,自称是上古炼器大师,当年名气大到能让修真界的大佬们抢着递茶。这三年,墨老就没闲着,天天把他当学徒使唤,从怎么看火候、认矿石,到怎么在兵器上刻阵法,一点一点往他脑子里灌。
“看好了,这‘缠丝纹’不是随便画的,得顺着铁坯子的纹路走,灵力要像细线似的缠上去,这样炼出来的兵器才能刚柔相济,砍个妖兽骨头跟切豆腐似的。”墨老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像是教了八百遍还没学会的那种无奈。
张宇辰嗯了一声,深吸口气,把手里那块黑不溜秋的寒铁扔进火里。真火“腾”地窜高半尺,舔着寒铁,没一会儿就把它烧得通红,像块刚出炉的烙铁。他指尖凝出灵力,细得跟头发丝儿似的,小心翼翼往铁坯上凑。刚开始手还抖,灵力线刚碰到铁坯就断了,烫得他指尖发麻。
“笨死了!灵力凝实点!你当是绣花呢?”墨老在脑子里敲锣似的喊。
张宇辰咬咬牙,重新聚起灵力。这次稳多了,灵力线顺着铁坯的纹路慢慢游走,画出一圈圈细密的缠丝纹。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溅起小水花,他却浑然不觉,眼睛死死盯着铁坯,生怕哪里出了岔子。就这么一下下画,直到日头偏西,铁坯上的纹路才算像样。
“总算有点样子了。”墨老的声音松了点,“再淬三遍水,让纹路定住,这把刀就算成了。”
张宇辰依言把烧红的铁坯往旁边的水桶里扔,“滋啦”一声,白气冲天,差点没熏着他。就这么反复三次,直到最后一次淬水,铁坯捞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一把短刀的模样,刀身乌沉沉的,缠丝纹在光下若隐隐现,看着不起眼,却透着股结实劲儿。
“中品灵器,比上次那把剑强点。”墨老咂咂嘴,“这刀的好处在耐用,灵气走得稳,就算跟人硬拼,也不容易崩口。拿去百宝阁,准有人要。”
张宇辰把短刀用布包好,揣在怀里往百宝阁走。路上碰着几个外门弟子,见了他都赶紧行礼,眼神里带着敬佩。他是宗门圣子,修为在同辈里拔尖,平时除了修炼就是待在清玄殿,弟子们见他的次数不多,这会儿见他怀里鼓鼓囊囊的,都忍不住多瞅两眼。
百宝阁里比往常更热闹,货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丹药,弟子们挤来挤去,挑挑拣拣,跟菜市场似的。管事刘长老正扒着算盘珠子算账,噼里啪啦响,见张宇辰进来,赶紧把算盘一推,脸上堆起笑:“圣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刘长老,炼了把短刀,想放这儿寄卖。”张宇辰把布包打开。
刘长老凑过来看,起初还漫不经心,可手指一碰到刀身,眼睛立马瞪圆了,拿起刀翻来覆去地看,又往刀里输了点灵力,刀身“嗡”地一声轻颤,带着股沉稳的劲儿。
“好家伙!”刘长老惊得嗓门都高了,“圣子这手艺又精进了啊!这缠丝纹看着普通,灵气走得比上次那把剑还稳,中品灵器里,这绝对是顶尖的!”
旁边挑兵器的弟子们听见动静,呼啦一下围了过来,伸着脖子看。
“这是圣子炼的?上次那把剑我没抢着,听说好用得很!”
“让我摸摸!哎,这刀摸着就不一样,沉甸甸的,肯定结实。”
刘长老赶紧把刀摆到最显眼的架子上,又找了块木板,用毛笔写上“圣子亲炼短刀,中品灵器,售价三百灵石”,还特意把“灵气稳、耐磕碰”几个字写得大大的。
刚摆好,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内门弟子就挤了过来,拿起刀掂量掂量,又试着挥了两下,眼睛一亮:“这刀顺手!比我现在用的那把强多了,三百灵石是吧?我要了!”说着就掏出个布袋,哗啦啦倒出一堆亮晶晶的灵石。
刘长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赶紧收了灵石,给那弟子开了收据。周围的弟子见刀被买走了,都唉声叹气的,有几个还拉着刘长老问:“刘长老,圣子啥时候再炼新的啊?我们预定行不行?”
刘长老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我回头就去清玄殿问问,保准让你们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不到半天,整个天星宗都知道圣子又炼出好东西了,而且刚摆出来就被抢了。这下百宝阁更热闹了,好多弟子没事就往这儿跑,跟蹲点似的,就盼着张宇辰再送新兵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