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谢珺所料,他们到二房院子里的时候谢国公和林氏已经到了,谢琅和柳莞莞也被人分开了。
见姜惜宁进来,林氏颇有些心疼地拉过她的手道:“扰着你休息了吧,唉,这二房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听说二夫人晕倒了,情况如何?”姜惜宁环视了一圈见崔氏不在这里,便知她晕倒一事着实不假。
“刘府医看过了,说是气急攻心。”林氏说着叹了口气。
这二房也是造孽啊,瞧瞧现下谢琅和柳莞莞的这住处,真是满室的狼藉。碎裂的花瓶、瓷器,倒地的桌椅以及凌乱在地的各色笔墨纸砚,还有被抓花了脸、衣衫也明显有被撕扯过痕迹的谢琅和脸颊高肿、发髻凌乱的柳莞莞。
嗯,还有一个倒在地上、额角流着鲜血的谢二老爷,这会儿正被腾出了手来的刘府医缠着绷带。
扫过这副惨状,林氏眼皮狠狠跳了跳,只觉这二房……真是烂透了。
家不成家,鸡飞狗跳。
谢国公也是一脸震惊,好半晌才问道:“你们这是在闹什么?”
见二房无人应声,谢国公这次直接点了名,“三郎,你来说说,到底是因为什么闹将成这个样子?”
谢琅被点名,抬起手僵硬的抚了抚自己脸颊的伤痕,这会儿已经渗出了些许血珠,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脑海里反复响起柳莞莞那尖利刺耳的声音。
“谢琅,你就是个废物!”
“你就是个跟你爹一样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我柳莞莞嫁给你算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下次?你怎么不说等你死了呢!”
“你这等愚钝之人,活该一辈子都考不中!”
……
一句一句,尖利又刻薄,砸的谢琅一介七尺男儿的腰都有些弯了。
“三郎?”
“谢琅?”
谢国公皱眉,看着低垂着头不发一语的谢琅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刺激。
谢琅回过神后淡淡一笑,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抬起了那张血迹斑驳又透着几分苍白的脸,一撩衣袍跪地,“砰砰砰”给谢国公磕了几个头,声音坚定道:“伯父,侄子要与柳氏和离,望伯父成全。”
和离?
谢国公咂了咂舌,似是没想到事情竟严重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的这个侄子一向文弱,凡事都躲在谢二老爷和崔氏的身后,仿佛没有自己的半分主意。而且,柳莞莞嫁入国公府后多次生事,也不见谢琅能有半分管束得住她。这次想来是气得狠了吧,不然不会想着要和离。
谢国公思索半晌,才问他,“你可是想好了?”
“侄子心意已决,愿意与柳氏和离。”谢琅拱了拱手,单薄瘦弱的身形有些颤抖,他垂眸遮住了眼底的那抹哀戚。
如果可以,他也不愿与柳莞莞走到这一步,他知道她骨子里骄傲又骄纵,而他却无甚成就,他也愿意在她面前卑微几分。他想,就这么过下去吧,他会努力的,他会努力考取功名。待他有了成就,到那时候她会不会就愿意正眼看他了?
可他终究是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