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许州镇

“驾！”

　　洪亮的声音在极幽的林间响起，片刻之后，骑着骏马的三人出现在了这条人迹罕至的小道上。

　　三人出自那颇具盛名的中原门派华山派，初入江湖的他们听闻那青城山弟子江星辰乃是同辈翘楚，下山后便欲拜访，却未料到刚入蜀境便遇到了一伙贼寇。这群贼人平日在绵阳欺男霸女，却不知他们此次盯上的猎物竟是当今华山派的大弟子飘雪。

　　飘雪本是一乞丐，三岁乞讨时偶遇华山派掌门黄真。后者见其聪慧，便将其带回了华山，由于那日天降飞雪的缘故，黄真便给其起名飘雪。

　　飘雪自幼习武，其天赋就连华山派掌门黄真也惊叹不以。如今的飘雪年仅十八，可论其功力，却足以与一众师叔师伯一较高下了。飘雪放眼大明也算得上一流高手，对付区区流寇自然不再话下。他刚出手，那鬼魅般的轻功便令流寇们误以为天人下凡，四散而逃。

　　事后一行人朝村民打听了一番后，才得知绵阳官匪勾结，搜刮民脂民膏，令得百姓民不聊生。

　　黄真本就是嫉恶如仇之辈，在其敦敦教诲下，飘雪自然也不遑多让。当其得知一伙匪寇正欲劫掠许州镇后，当即快马加鞭，改变了路线。

　　“大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许州镇！”

　　“许州？那伙匪寇可不简单呐。”

　　说到那群匪寇，就连飘雪也颇为头痛。相传正前往许州的匪寇名为清风寨，其首领王尘本是唐门一长老，十年前因品行不端被唐门逐出师门后，便在深山老林中建立了清风寨，这些年倒也颇具名气了。

　　“师兄，那王尘可不好惹，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拜访青城山，如今的绵阳匪寇横行，我们量力而行啊！”

　　位于后方的憨厚少年名为李呦呦，也算是飘雪的小师弟了。此次拜访青城山飘雪本不打算带上这小子，奈何他缠的紧，飘雪也只能照顾一二了。

　　至于那骑着黑色俊马，身着黑色马面裙，英姿飒爽的貌美女孩则是他的师妹李箐，论年纪她比飘雪略大，可飘雪拜师在前，因此成了师兄，所以每次称其师妹，飘雪都瘆得慌。

　　“舍尔四性，反诸柔善，制汝暴酷，养汝正气。所谓四性，无非性暴，性骄，性酷，性贼。此乃修行《紫霞神功》的大忌。那王尘在唐门修行多年，却做了这等贼事。我等若因其修为高深而视若罔闻，恐有损道心。”

　　李箐闻言双眸顿时一亮，她回头见李呦呦依旧迷惘，没好气地道：“你怕王尘，大师兄可不怕。若是你怕丢了性命，许州镇你不去便是了。”

　　李呦呦微肥的脸庞顿时一红，随即沉默了。

　　就当飘雪等人快马加鞭之际，位于绵阳的许州镇已是一片惊慌。

　　清风寨将要劫掠许州镇的消息早已传开了。许州镇的村名们收拾好家产后，便打算躲进深山老林中避难。而那在许州镇颇有名声，平日里门庭若市的医馆也终于得了清闲。

　　卖药的小贩刚推开屋门，一位皮肤白皙，有着一双仿佛倒影着无数星辰，深邃而美丽的眸子的青年也随之出现了。小贩微微一笑，他擦拭了额头的汗珠后，气喘吁吁地道：“阿凯大夫，您订购的药到了。”

　　随意取出部分药材观摩了片刻，见药材品质无碍，阿凯这才慢悠悠地从屋内取出了几两碎银。

　　“这批药材品质不错。价格要比市场价略高一些，多余的银两就当是你的补偿了。”

　　那小贩面露喜色，笑道：“我做中药生意多年，药材的品质自然是有保证的。但若是卖给其它大夫，就没有阿凯您那么豪爽了。”

　　小贩将袋子收入篓子，恭维了一番后，刚打算离开的他却停了下来，好奇地问道：“清风寨已经到隔壁村了，您不走吗？”

　　清风寨？这个词阿凯今日已经听过不下三遍了。之前一老妇来医馆看病时，阿凯就曾略闻一二。可惜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自然没有深究清风寨的事。

　　“清风寨是？”

　　“您不晓得清风寨？”

　　那小贩瞪大了眼。想到阿凯多给的一点银子，小贩也于心不忍了，于是急忙劝到：“清风寨是绵阳最大的一伙匪寇，其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您是大夫，他们看你有利用价值或许会放您一马，但也仅此而已了。

　　“许州镇的百姓很多已经钻进大山里了，您也快准备准备吧！”

　　难怪这几日医馆清冷了许多。阿凯豁然开朗，可还是不禁问道：“去年王二狗上山打猎便是被老虎咬伤的，王二狗身强力壮又有数个同伴同行依旧险些命丧虎口，村名们就不怕吗？”

　　“苛政猛于虎啊！”

　　小贩摇了摇头，便背着篓子离去了。消息已经传到，至于走不走就是阿凯自己的事了。

　　生姜，天花粉，栀子，黄连，苦参，蒲公英，厚朴，生地，茯苓，沉香，丹参……

　　将小贩的药材一一分开后，趁着这晴空万里的机会，阿凯不慌不忙地把部分药材晾晒了一番，至于那些无需处理的药材，阿凯便直接收入了医馆之中。

　　取牛蒡子、板蓝根、金银花、连翘、淡豆豉、杏仁、贯众、荆芥、柴胡、薄荷、苏叶、桔梗、甘草，浸泡之后煎煮三次，把药液混合后分三次服用——张小三。

　　取勾藤、赤芍、广木香、延胡、合欢皮、丹参、肉桂(后下)、川断、益母草，需要在行经时服用，用水煎一剂，每日需要服用两次——王徐。

　　阿凯将患者的方子收起存入漆过的柜子中后，便若有所思地躺在了椅子上。

　　也不知他们的病况如何？他们活着回到许州时，我的方子还有用吗？

　　阿凯心想着，一股困意也渐渐涌上心头。九月秋高气爽之际正宜小睡。心有所思的阿凯只觉得脑子昏沉，竟不知不觉地在睡椅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