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日。不出意外的是我和莎莎的对决,赛前或许是心理原因促使,我总觉得头有些晕,练了几轮体力也跟不太上。我向准备给我继续喂球的王艺迪喊了暂停,呼出一口浑浊的热气,我坐在地上靠着挡板。
王艺迪看出我状态不对,帮我拿了挂在一边的毛巾和能量饮料过来。她和我并肩坐在一起,瞅见我显眼的、泛着不正常红色的脸时,紧紧皱了皱眉。
王艺迪伸出手,用手背探着我的温度,靠……!
王艺迪“宝,你是不是发烧了?”
发烧?我迷迷糊糊之间眯起眼,脑袋乱糟糟的,疼得厉害。怎么会发烧?我觉得一阵无力,蜷缩起身子,将脑袋埋进膝盖里。
王艺迪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起身去找了教练和队医。
怎么会发烧呢?为什么在决赛发烧?我的手止不住的抖,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鼻尖一酸,一滴滴泪落下。滚烫的泪水在臂弯积成小河。
我已经很久没哭过了,上一次这样哭是我在美国治疗的第一年,是我情绪反复抑郁最严重的一年,是身体心理双重折磨的一年。
我以为这次我不会那么倒霉了。
我好害怕,好担心这次又像19年那样重蹈覆辙。
感觉到肩膀被人轻轻一拍,我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在抹在胳膊上抬起头,看见王楚钦蹲在我面前拿着冰袋和退烧贴一脸担心地看向我时,我又忍不住犯委屈得想哭。
都说生病时候的人最脆弱,我想是的了。
王楚钦看见我哭得满脸都是泪水,忍不住的心疼。他用指腹轻轻擦拭去我的泪水,又用手背在我额头上贴了贴。他的手很凉,让全身发烫的我忍不住想要他的手多摸摸我。
王楚钦“晕晕,我给你贴个退烧贴好不好?”
我咬着下嘴唇强忍住泪水,好讨厌,每次这样狼狈脆弱的时候都被王楚钦看见了。我乖巧地点着头,任由着他的动作。
王楚钦的手很漂亮,手指纤细又长,骨节分明。他将撕开的退烧贴贴在我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好受了点儿。王楚钦用手捧起我的脸蛋揉了揉,
王楚钦“别怕,别担心,待会儿把药吃了乖乖休息休息。”
我闭上眼睛,钻进王楚钦的怀里,闻到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味,我没忍住释放内心的情绪,小声啜泣着。王楚钦默默的,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用手轻拍着我的背哄着。
后面的事儿我有些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来了好多人,队医给我测了体温,三十九度几,然后又弄了退烧药来,只不过我怎么都不喝,闹着脾气在王楚钦怀里不愿意出来。最后还是王楚钦接过装着退烧药冲剂的碗。
王楚钦“乖乖喝药好不好?”
王楚钦真是把一辈子的耐心都花在我身上了,每句话都温柔的不得了,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我浑身难受,觉得酸软无力,只好倚靠着他。我点点头,眼睛圆溜溜的、直勾勾盯着王楚钦舀起一勺药放在嘴边吹了吹又递到我面前。
我咬住勺子,苦涩的薄荷味儿冲剂在嘴里蔓延,我皱巴着脸,有点想吐。
王楚钦最是了解我了。小时候我免疫力不太好,每次高强度练完球后都会发烧生场病,可偏偏我特别讨厌吃药,讨厌一切苦的东西。
我每次吃药都是哭着喝完,还要吃上好几颗大白兔奶糖才肯罢休。
王楚钦一手环抱住我,一手拿着碗,他抬起头示意梁靖崑把他的箱子拿来。梁靖崑意会到后赶紧去把王楚钦的箱子拖过来,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包鼻炎专用的纸巾,衣服,香蕉还有水。其他都是一些零食还有用罐子装起来的大白兔奶糖和水果糖。
王楚钦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攥着手心里,
王楚钦“吃了药才能好,我们晕晕最乖最听话。”
我望着王楚钦的脸眨巴眨巴眼睛,呆了几秒,直到把他盯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耳根通红,他移开视线,别扭地转过头…啊…感觉他也要发烧了。
我两只手扶着王楚钦的手,借着力将药碗拿到面前,一股气喝了下去。
喝完药后,只觉得好不舒服,我哼唧几声,王楚钦剥开糖递到我嘴边,看着我张开嘴含住后才松了口气。
再后面我迷糊的失去意识,在王楚钦怀里安稳地睡着。
…
等我再次醒来是在训练场馆的休息间,我脑子疼得发胀,我坐起身来反应了会儿后恰好门被敲响。
王楚钦“觉得怎么样?好点没?”
王楚钦站在门口靠在墙上,他上前几步蹲在我面前,用手背蹭了蹭我的脸蛋儿。我不满地努了努嘴,拍掉他的手。
魏晓韵“王楚钦!”
王楚钦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王楚钦“看来是好了,都有力气跟我闹了,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是谁哼哼唧唧非要我抱,怎么都不松手…”
还不等他说完,我小脸一热,赶紧站起身捂住他的嘴。王楚钦眨着眼睛无辜地看向我。
我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威胁他不要乱说话。王楚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指了下旁边的体温计。
还好,37.5℃。虽然还有点烧,但比今天早上的体温退了不少。
王楚钦把揣在外套里的药掏出来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他在我对面坐下,好看的眼睛笑得弯弯的。他越这样我越觉得他没憋着好东西。
王楚钦“现在还要不要哥哥喂着哄着喝药啊?”
果不其然。
“啪”
王楚钦“啊,错了错了。”
王楚钦委屈地揉着肩膀,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什么,下一秒就被我的眼神逼了回去。
用旁边已经烧开的热水冲好冲剂后我深呼吸几口气将药一口吞下,下一秒王楚钦将大白兔奶糖递到我嘴边,他的指尖划过我的唇瓣,痒痒的…
王楚钦扬起笑,歪着脑袋看向我。
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错乱,睫毛轻颤。我含住糖包在嘴里,奶糖的甜腻化在嘴里,苦涩的药剂味不复存在。
王楚钦“勇敢,长大了。”
我低着头,难得的安静。
好奇怪,心跳跳的好快。
我是不是生病了?
哦对我就是生病了,我发烧了呀,心跳加速是很正常的事情。
王楚钦看着愣神的我,用指尖戳了戳我的脸颊,笑起来的酒窝凹陷处。
我瞪圆眼睛看向他,像一只气呼呼的猫儿,奶凶地对人类的触碰表示抗议。
魏晓韵“王楚钦,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
魏晓韵“我…我…我是女的,你是男的!”
魏晓韵“保持距离,好吧!”
我推开他,推开门落荒而逃。
独自留在屋里的王楚钦垂着头看向自己手心里剥开剩下的大白兔奶糖的糖纸,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觉得喉咙有些涩。
她说的没错。我们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是可以打着玩闹为借口开玩笑的年龄了。
王楚钦心里有一瞬间失落,空空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逝消散。
王楚钦“靠。”
王楚钦暗骂一声,他不爽地撩了撩头发,心里烦闷极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