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只觉得头大，通话记录里，确实有着祂昨晚和巴黎联络的证明，而且方才通话中，巴黎对自己身在伦敦一点也不奇怪，只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可怕，实在太可怕了。
“那你呢？你怎么回去的？”法国感觉自己此刻的伪装技术比DGSE的特工还要专业不少。
“我呀？和你一起到伦敦之后，德祂就来把我接走啦。祂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们该回家睡觉了。”
法兰西眉毛抽了抽，无助地与意呆告别后放下了电话。
窗外的橡树树枝随风摇动着，阴影投在室内灰白的墙壁上，忽左忽右，忽前忽后。
法国仿佛这树影般飘忽浮动，英国也在不远处同茶包一样起起沉沉。
这都是因为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事实。
同时非常具有说服力的事实。
思索了良久，英国感觉自己又像喝多了酒般，双颊发烫。
晴天里的伦敦，阳光就是黄金。
祂盯着树隙中泻下的一缕阳光出神，满脑子都是法兰西的容颜。
笑的，怒的，发狂的，娇俏迷人，温如春风。沾满血污，杀红了眼的。
千年里的回忆不断地在脑海中回溯，天边无际，皓光明灭，有个身影总是站在光芒的最中间。
鸢尾灿放，玫瑰绽绛。它们同雨共霜，枝叶相交。
在刀刃相向的寒光之下，在红酒烛光的映衬之中，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始终是那个高挑俊秀的身影，那个贯穿自己千年生命的宿敌——法兰西。
靠！丢人就丢人吧！
英国在脑中近乎自暴自弃地想着。
老婆丢了才是最丢人的！
祂一把放下温热的茶杯，低头理了理那不太成型的领结。
是，祂是后悔了。离婚什么的，看起来比今天这样还可怕多了。
不就是吵架吗？吵了一千多年了，再吵下去又能怎么样？打架？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但既然血肉相搏过百年之久也无法放手，又如何让祂在堪堪今日里目送祂离去呢？
英国大步向卧室里走去，只见法兰西倚在窗边微皱着眉，美得像文艺复兴时的肖像画，高贵优雅中透着人欲与神性。祂沉默着，像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决定。
就像在1914年那个夏天一样。
“法兰西……”英国斟酌着开了口。
法兰西偏过头来看向祂，目光中透着几分研究与思索。
“昨天是我不对。”英国扶了扶眼镜的边框。
法兰西感觉自己瞳孔正在经历着一场地震。我靠？英国佬？给我道歉？！
“白天夜里都是我不对。”英国看向法兰西，目光平静得好像说这些的不是祂，不是法兰西，也不是窗外的老橡树。
诶等等……夜里……？啊啊啊啊英国佬趁我喝醉都做了些什么啊？！法兰西简直要尖叫起来。
法兰西沉默着，而祂的英吉利在等待祂的回答。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瓷砖地上，像薄薄的金箔铺了一地。
良久，法兰西向英国勾了勾手指，后者如得赦令般走了过去。
面对面，心向心。
“Vous me voyez.”法国说。
祂抬头吻上英国的唇。
那双祂亲吻过无数次，啃咬过无数次，吵架时恨不得撕碎无数次得唇。
万物寂静，白光乍现。莓果的甜味在空中弥漫，今日阳光正好。
法兰西伸手揽上英国的脖子，而后者悄然揽上了祂的腰。
雨尽雾散，肌肤相亲。
悸动沿着皮肤纹理在祂们身上炸开，如同阳光下疯长的野草。
白昼烈火，永日不堕。
祂们纠葛在爱欲与情动中，陷溺在以爱为名的浪潮里。
以冰冷的尖刃挑破血肉而相容相连的爱情里，祂们早知不可言喻，祂们早已不可割舍。
就让差异依旧如海峡般宽远，让恨意永远在裂缝中偷生。祂们在刀刃相向中相知，在血溅魂颤中生情。
朝夕相替，四季轮回。祂们在血肉模糊中打破又重组，一切都回到原点，一切又奔涌向前。
只要泰晤士河的河水仍在阳光下流淌，缠绵的西风仍然眷顾着欧罗巴的土地，祂们之间的爱恋就会如同宇宙间的星海般永远存在。
——你我间纠缠无尽不止，爱意不死不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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