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洵呆呆的坐在地上,手里死死捏着两张纸。
其中一张纸,是她弟弟温衍的遗书。
那张纸,字迹歪歪扭扭,形如爬虫,一笔一画却用了十二分的力,像是嵌入纸中,也嵌入她的心。
温衍姐啊,我知道妈需要钱,我给你们找到钱了。三十万,在存折里,密码你生日,拿吧,拿去给妈治病。
纸上只有几行字,却让温洵犹如被雷劈中了一般。
温洵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几乎是崩溃了,温洵环抱住自己,把头埋在双膝之间,眼泪嗒嗒的砸在地上。
她弟弟怎么不见了啊,怎么没了,怎么就只剩下一张纸了啊。
温衍,她的弟弟,一次不幸跌入湖中,引起高烧,因治疗不及时,导致双目失明,自此以后终日抑郁。哪怕他每次都在她和妈妈前笑得放肆,温洵却总是在半夜起来喝水时,看见温衍坐在床上,手颤抖着抚摸自己的眼睛。
温母患病,急需三十万做手术,可是三十万,这对温洵一家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于是她只能瞒着弟弟,逃学,日日打工,晚上出去陪酒,也就凑够了5万。
现在三十万摆在她面前,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这三十万,是她弟弟用命换来的啊。
温洵温洵,你怎么这么没用
温洵闭上眼,却挡不住眼泪的流出。
在刚刚,一张纸送到她陪酒的那家夜总会。看完里头的内容后,温洵不顾他人嘲讽怜悯的眼光,用尽全身的力气,跑回家中,却扑了个空。家里干净得一尘不染,桌子上除了一张遗书再无其他。
那张送到夜总会的纸啊,上面写了各种器官,还有标价,而那些标价,加在一起刚刚好30万,那最底下,签着——温衍。
温洵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买卖器官的组织还会明目张胆的送来价格表,也许是想讽刺她,也许是想吸引她也卖。
爸爸你到底有没有钱,你妈的药费今天还没付,再不付我就把她推出去了
爸爸没钱医什么,神经病
爸爸还要我帮你垫钱,死没死透
手机的电话不知何时接通了,里头传了一阵骂声,似乎手机另一头不是他亲生的女儿,而是他的仇人一般。
温洵我医
温洵拿起手机,说。看着上天闪烁的爸爸二字,突然觉得十分讽刺。
她把他当成爸爸,可是他却从未把她当女儿,可笑她如此期盼这段亲情。
不能颓废,不能懦弱,妈妈已经没有一个孩子了,她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了。
温衍如果看到她这样,会笑得吊儿铃铛的吧,然后推她的脑袋说她孬。
温洵把那两张纸折好,放入胸前的口袋,出门了。
爸爸终于舍得来了?你带钱没有?我跟你讲,我没钱了,你要是还没钱给我,你那早该死的妈就等着被推出去吧
一到医院,一个恶狠狠的中年男子在看到温洵后,立刻冲上前来,揪住她的马尾,骂道。
温洵滚
温洵一把扯下他的手,看他手上揪下的些许头发丝,还在红肿的眼睛里平静无比,像是一片死寂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