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实阿姨总是问我一些问题,每当我望向她,回答我的总是那份甜甜的笑意。这份陌生的温暖,竟如此熟悉。想起曾经的我,每当离开家园时,望向人流中伫立的母亲,她总是定定地回望我,然后缓缓地绽放一颗笑脸。无言的爱,总是像小溪汩汩地流向稚嫩的心田,感受着直觉的爱意。
记得有一次阿姨问我,在哪里买白开水呢?
我坚定地望向她,露出一张温暖的笑脸:“去问问服务员,肯定有卖水的。”
她甜甜地笑了笑,眼睛像春日的晚月,闪着波澜:“谢谢。”
话说回来,谈话的内容总是那么寻常,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那么轻易地相信她,不自觉地靠近她。这并不显得很矫情吧?
火车上的夜明明那么冷,像乌黑的雪夜,连一束暖光都没有,却不息地喷薄着冷意。窗外不断变幻的夜景,像是连环的变话筒,随着火车的咳声颤抖着。
眼皮好沉。夜好冷。
听过无数令人惊悚的深夜案件,我却早已顾不了那么多。
朴实阿姨披上了暖衣,趴在唯一的桌子上香甜地睡了。听着她均匀喷洒的呼吸声,四肢传来她渐渐传来的体暖,我缓缓趴在了那张桌子上,颤颤悠悠地安放着飘荡的心灵。
谁能想到,第一个独在异乡的夜,竟如此安心治愈。
恍惚之余,我的嘴角弯起一抹淡淡的笑。
好好睡吧,晚安。我轻轻地说。
又到了一站。我猛地惊醒,四周观望。我活像一只流浪的小狗,随时都等着被人类赶走,换一处继续漂泊。
还好没有。可能是夜,没有人愿意遭这罪。
我又开始昏迷起来。潜意识里,我发觉朴实阿姨像是消失在了空气里。
她去哪了?我不知道。等再醒过来时,身旁早已空荡荡,寒意不顾一切地涌上来。我不禁缩了缩,抱住双臂。
人生的旅途总是这样,火车总是绵悠悠地驶向远方,一批人蜂拥而上,与此同时,又一批仓促奔走,散在漫山遍野里,像一个个从未出现的童话。
他们去了哪里?还好吗?日子还如意吗?而我,又将身驶何方?又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即将开演?
我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就任由时光推搡着我们,踉跄着前进,去演绎着风格迥异却又大同小异的主角戏。
或许这就是人生的魅力吧。充满未知,有暗藏的刀,却又有亿万种可能。
再到杭州,已是凌晨四点。
蹭了一天一夜的硬座,我踉踉跄跄地下了火车。可能是处于睡眠时间,我的脑袋晕乎乎的,有点低血压。
好梦幻,自己一个人就跨了1046公里。
我还是那个稚嫩的小孩吗?谁知道呢?
背着包来个地方充电。我呆呆地望着眼前漆黑的夜,还有人造的好多数不清的太阳,它们硬生生地撕开夜的疤痕,让光线充斥着空气。
看向眼前,我想得入了迷:凌晨的光,到底是什么光?
大概率是人造的光吧,我低头笑了笑。
凌晨的夜,本不该有光。人们强势的样子,一点都不优美。
几经周折,终于到了义乌站。我走向7号站台,听说是个大巴车直达演员公会。我走上前,一位年轻青年直接问我:“去横店?”我点了点头,他随手一指身后:“上车。”还递给我一张名片。“以后有需要随时联系我,这是联系方式。”
我撇眼看了看他身后的车。车内的灯线极其的暗淡,剩下的只是诡异的漆黑。
那一刻,胆大包天的我,真的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