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缓缓举起紫衫木魔杖,优雅挥舞,仿佛是在指挥一场交响乐,没有念咒,一股极为强大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
杖尖喷涌出异常明亮的火焰,在空中迅速凝聚变形,眨眼间化作了七条巨大的火蛇,在其显现的那一刹那,空气就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它们是厉火的化身,代表着吞噬生命、扭曲灵魂的极致恶意,是由诅咒实质化而成灾厄,只为燃烧,只为毁灭,直至诅咒范围内再无任何燃料可吞噬,变成虚无。
“厉火……”火光将赫敏的脸色照得惨白,似乎是天然的恐惧,沁入骨髓,体内流淌的血液凝固,灵魂从躯体抽离,厚厚的衣衫挡不住惊恐带来的冷意,声音颤抖的厉害:“厉火……怎么办……”
哈利的表情也非常的难看,脸色惨白的都快跟伏地魔一样了,像是悬浮在半空的幽灵,所有的生气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冰冷的手握得德拉科更紧、更不想松开了。
“紧张什么!厉火而已!”穆迪掏出自己常用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将手里的拐杖一扔,笑得十分放肆:“汤姆,你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这个疯子竟然还有心情喝酒!
德拉科的眉头拧在一起,对于穆迪在对战中大放厥词的行为表示非常非常非常不满,但又不能做什么。
毕竟现在,就只能指望他了。
厉火……
依稀记得,克拉布就是死于由他自己召唤出来的厉火。
德拉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瞬。
七条火蛇厉火发出嘶鸣,冲向穆迪,灼烧着空气,是对毁灭生命的天然的贪婪,所到之处,皆为焦土。
“我就知道是这样!阿拉斯托,小天狼星说了,不能恋战!邓布利多也是这样嘱托的!”
是卢平的声音!
身后还跟着金斯莱、魅兰莎和戴纳等增援。
哈利和赫敏顿时心下一松。
虽说不敌伏地魔,但人一多,在混乱中溜走,就会变得非常容易。
卢平的话浇灭了穆迪不少的热情,但仍旧处于兴奋的状态,穆迪抬起魔杖,两只魔眼死死地盯着冲过来的厉火,狂热低语:“撤退之前,送他们一份大礼!”
不知道穆迪要做什么,就在伏地魔身后食死徒们发动攻击的同时,卢平等人瞬间对上。
咒语相撞的爆炸声和食死徒癫狂的尖笑声混杂在一起,在雪地里,在深夜中,彻底混乱。
不过这些,都与穆迪无关。
只见穆迪将魔杖猛地插入身前有留存的积雪,风忽然开始呼啸,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狂暴的雪夜。
在此刻,他不再是一个巫师,而是化作了一场暴风雪愤怒的焦点。
“骨肉即为风雪,万咒皆终!”
嘶哑的吼声穿透厉火的怒号,于刹那间,所有的积雪以他的魔杖为核心,开始疯狂旋转,附近的砂砾石砖、断枝残叶等被吸入其中,范围迅速扩大,速度急速提升,刚开始呜呜的风声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咆哮,一个巨大的、连接着天与雪的旋涡就在几秒内快速形成。
“去吧!”穆迪用尽力气将魔杖向前一指,雪龙卷脱离诞生之地,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厉火轰然卷去。
这不是单纯的风雪。
这是同样针对生命的浩劫。
这是一个移动的天灾。
战斗于瞬间停止,狂风将所有人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冰冷的空气仿佛要被抽干,巨大的吸力自动拉扯食死徒们的身体,就在下一秒,被卷入其中,惨叫和呻吟在风雪呼啸中戛然而止。
幸存的几位食死徒紧急撤回到伏地魔身后,望向这位在他们心目中堪比神明的主人,心头却一颤——
因为在主人的脸上,竟然看到了一丝被激怒的欣赏。
火蛇与雪龙相撞,没有巨响,发出的是一种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极寒与极热,极端的毁灭,两股被魔法催生到极致的力量猛烈对冲,蒸腾起巨大的云雾,天空已经被狂暴的力量扭曲,分割成了惨白与幽暗的两种颜色。
抛去战斗的残忍,这真的是一场视觉盛宴。
德拉科等三人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一向温和的卢平直接毫不客气地猛敲哈利的头,疾声厉色道:“趁这个时候你们三个快走啊!这场电影你们觉得自己有多少命够看的!”
“我们这就走!”着实是被打疼了,哈利感觉眼泪都出来了,捂着头,一连说了好几遍:“这就走,这就走……”
德拉科小声地叫来了多比和多米,在两只精灵的帮助下,一声清脆的爆响,彻底远离了这场极致力量的对撞。
待三人的身影消失,卢平一声大吼:“穆迪!可以了!”
食死徒们脸上的大惊失色,以及伏地魔冷漠酷戾的表情展现出的破绽是穆迪最强劲的兴奋剂,嘴角的血痕不过是再一次在战争中与黑暗抗争的勋章,哪怕身体力竭,拄着拐杖的躯体在颤抖,魔眼释放出来的精光和脸上肆意的笑容都是此刻的穆迪最为真实的写照。
“莱姆斯,你这回知道为什么没咋有人愿意主动和穆迪出任务了吧,简直就是个疯子。”金斯莱悄咪咪地凑到卢平身边,极为小声的耳语道:“幸好穆迪不是食死徒,那神秘人手底下就有两个贝拉特里克斯了。”
“放屁!拿贝拉特里克斯跟我比,这么看不起我!”穆迪睨了金斯莱一眼:“你的声音还是太大了。”
“搞什么!小天狼星那家伙难道还给你搞了个魔耳?”金斯莱的语气有点夸张,还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穆迪得意洋洋地扯了扯嘴角刚要说什么,喉咙猛地涌上一股腥甜,喷出一口鲜血,金斯莱和卢平吓坏了,手忙脚乱的上前搀扶。
就在这时,传来厉火火蛇的嘶吼,雪龙卷已经有了瓦解的势头。
穆迪不甘心,他的战斗本能已经融进骨血。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拿并肩作战的伙伴的性命开玩笑。
晶蓝的魔眼与半空中的赤色双瞳对视良久,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对战斗意犹未尽的狂热。
穆迪“呵呵”一笑,抹了一把嘴上、下巴上的血,低声道:“我们走,这里就留给他们了。”
虽说不敌伏地魔的厉火,但也够他收拾好一会儿的了。
穆迪等人移形换影走了,伏地魔最忠诚的打手贝拉大着胆子出了声:“那条疯狗就这么跑了,主人,这怎么……”
伏地魔纤细的手一抬,贝拉即刻就住了嘴,面上不动声色,气息也仅仅只是微喘,狭长的蛇瞳注视着与天连接的龙卷,缓缓说道:“贝拉,你说的这条疯狗,是你轻易不能惹的。”
贝拉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阴狠,令站在她旁边的食死徒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一个瘸子而已……早晚要让他尝尝,出自我杖下的钻心咒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