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清发现这只小狐狸有点不对劲。
自从去过那条小巷之后，去那里卖东西的执念特别深，前阵子差点把家里的鸡蛋都卖掉了，气得孤清直敲他脑袋，向他数落鸡的辛苦。
而且这只狐狸越来越黏人，他看书备考，原来这只狐狸很乖地在院子里看花乘凉，这阵子却老是往他怀里钻。
孤清这时候才发现，这狐狸何止会说话啊，还会写话本。
还全是一些妖与神的虐恋，孤清亲眼看见，这只小狐狸边写边叭叭地掉眼泪……一抽一抽的，连笔都握不稳。
他本来就没多少墨，全被这小狐狸霍霍完了。
终于有一次，孤清忍不了了，在一个晚上，浅浅的烛光下，看完所谓的姻缘上神叶染林，和东南海八皇子的千秋虐恋后，孤清的一个头俩个大。
阿璃期待的小目光看着他。
“……梨儿啊，你说……有钱有颜脾气又好的上神……能看上那个窝囊废皇子吗？”
“怎么不可能？”阿璃往榻上一倒，模仿着叶染林的语气，幽幽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孤清气极反笑：“听你这语气，是个老手？”
阿璃的小耳朵动了动，往榻上再次一倒：“是又如何？狐大爷这般俊俏。”
……
“你明儿不许再写了。”
“为什么？”
“我没墨了。”
阿璃啧了好几声，而后将脑袋埋进被褶里，不一会儿便呼吸均匀。
只有孤清还有些睡不着，发一会儿呆，而后吹灭了烛火。
一阵沉默。
“梨儿。”
见他没反应，孤清起身，长长的墨发垂到他脸上：“梨儿？”
“嗯~”小狐狸感觉到痒意，翻了个身。
“你化形是何般模样？”
“不给你看。”
而后小狐狸便再没声息。
夜，静谧如水。
第二日，阿璃便愁了。
平日里孤清去学堂，阿璃都是写话本子打发时间，可是这日，他被禁止了。
哎……
再过三年，孤清便要去应试旨科，是帝王选拔人才最直接的通道，为昭和王朝原创，一共考九堂，却只选十人。
可是那时候，孤清哪有钱去啊。
小狐狸突然感受到了责任。
于是他叼着个破碗上了路，再将干净的毛往泥潭里滚了滚，去繁华的京城溜了。
他凭着美丽的，楚楚可怜的外表博得一众同情，还听了许多八卦。
譬如当朝公主，居然和下人有私情。
……
黄昏时分，阿璃迈着快乐的小步伐，脏兮兮的回了家。
孤清一看就火了。
“小畜生！”
阿璃一看大事不妙，抛下碗跑了。
孤清刚欲发作……
却看见了那小碗，他捧起地上的一枚枚铜钱，有些神情复杂。
在阿璃眼里，天君这是在憋大招啊……
入秋了，冷风瑟瑟，阿璃看着暮色四合的村庄，估计着逃跑路线。
速度不如人，孤清端了个小木盆出来了。
……
“过来。”
冰凉凉的语气，是天君惯用的招。
阿璃一步一顿地蹭过去，眸光可怜巴巴的。
孤清一把揪起他。
阿璃闭上眼眸，做好了挨毒打的准备。
而后他就被塞入暖暖的温水中……
啥情况？
孤清一边揉着他背上的泥，抹着他脖颈上的毛，一边说：“你看看你……”
落霞与孤鹜齐飞，微风吹过，秋的凉意显现了，可是桶里的水那么暖，好看的手也揉得他分外舒服……
阿璃的小脑袋搁在木桶上，琥珀色的眼眸里浮现一层薄薄的水光。
这一年，孤清十五岁。
当年的莫离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天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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