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从梦中醒来,
薄雾正擦拭着窗棂。
昨夜的钟摆停在楼梯转角,
保持欲言又止的姿势。
瓷杯里沉着的月光,
已经凝结成奶白色糖砾。
我试图打捞残梦的轮廓,
指缝却漏下零星的鸟鸣。
穿堂风翻动日历,
惊醒了蜷缩在数字间的蝶,
它开始用翅膀丈量,
从枕畔到黎明的距离。
晾衣绳微微颤动,
昨夜悬挂的星星们,
正化作棉布裙摆上,
渐渐蒸发的露珠,
而那个未完成的梦,
仍在天花板游荡,
像被晨光浸泡的蚕茧,
抽出一根明亮的丝线,
轻轻系住我的脚踝。
闹钟在深海响起,
我浮向充满蜂蜜的晨光,
身体里涨潮的困惑,
正退成一道道温柔年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