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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车赶到医院时,急诊室的灯光还亮着。
等护士细细处理完少年胳膊上的擦伤,君悦才从外面拎着保温袋进来,拉开拉链时还带着点外面的寒气。她把盛着粥的白瓷碗轻轻推到米乐面前,指尖碰了碰碗沿确认温度,声音放得很软:“趁热把粥喝了,喝完就好好睡一觉。学校那边我已经跟老师请过假了,不用着急回学校,先把伤养好。”
米乐的视线落在碗里飘着的嫩青菜叶上,筷子在碗沿轻轻磕了一下,好半天才低声问:“你……就不想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吗?”问出口时喉结动了动——明明他在学校里总是欺负人,现在却是这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两个星期前,桥底下,我听见你跟他们说话了。”君悦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像一颗石子突然砸进米乐心里。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连握着筷子的手都紧了紧:“你都……知道了?”原来这次她突然出现在桥边,不是偶然。
君悦轻轻“嗯”了一声,尾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清冷。
可就是这一声,让米乐忽然笑了出来,眼眶却慢慢红了,眼泪裹在睫毛上晃了晃。
原来之前她在走廊里跟向南说的话,都是给他听的。所以她才特意绕路经过那个桥底,原来月光也不总是冷的,也会有照进心里暖乎乎的时候。
“发什么呆呢?”君悦的声音里多了点无奈,伸手轻轻敲了敲他的碗沿,“再不吃粥就凉了。”
米乐赶紧抹了把眼睛,扬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双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一碗普通的青菜粥,却好像比他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香。
第二天一早,君悦来到医院,把买好的早餐递给米乐,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就拿起书包准备回学校。
房门“咔嗒”一声关上的瞬间,米乐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目光落在门板上,眼底翻涌着失落,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贪婪——他不想就这么看着她走,不想每次只能在她离开时,连一句“别走”都不敢说。
他没看见的是,门缝隙后,君悦原本平直的唇角,悄悄向上弯了一下,停留片刻才轻轻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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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峰峻高中,能跟君悦走得近、被她特殊对待的人里,除了林说和林东阳,还有个向横。
可前两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反倒把向横衬得像个隐形人。即便如此,向南还是打心底里羡慕自家哥哥——至少向横能常常见到君悦。
没想到今天像是神明真听见了他的念叨,早读结束后,向横突然来找她:“阿悦让你第二节下课后,去学生会办公室找她。”
这话一出,向南脑子直接懵了,走路都跟踩在棉花上似的,脚步发飘。连上课铃响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坐在课桌前,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这股晕乎乎的劲儿,一直持续到他抬手推开办公室门的那一刻。
米乐是来给君悦销假的。出了院,他琢磨着不管怎样都该来跟君悦说一声。虽然他不知道君悦的联系,但是他还是厚着脸皮来了学生会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