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君会长怎么会来酒吧这种地方?”唐新眨了眨那双总像含着点笑意的桃花眼,语气里藏着试探。
“无聊时开着玩的,今天没别的事,就过来看看。”
答案出乎唐新意料——眼前的君悦,和学校里那个清冷温柔的会长完全不同,说起这话时坦坦荡荡,半点儿要隐瞒的意思都没有。
其实她根本没必要瞒。她心里清楚,就算自己不说,以唐新的性子,回去肯定也会想办法查清楚。与其让他偷偷打听,倒不如自己说出来,反而多了点看他反应的趣味。
瞥见唐新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的暗芒,君悦忽然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嘴角勾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你呢?怎么会在这儿?”
她把话头轻轻抛了回去,等着看他怎么答。
“我……我晚上没事干,出来随便逛逛。”唐新声音轻了点,眼神飘了飘。
随便逛逛?随便逛能逛到酒吧里?
还是这条出了名鱼龙混杂、连学生都少来的街?
唐新这人,肯定不像表面看着那么单纯。
“你……”
“叫我的名字吧,不用会长会长的叫,这又不是在学校。”不想再回答问题的君悦开口,打断了唐新略带纠结的话。君悦展颜一笑,带上平时的几分温柔。
“好的,君悦。”唐新也跟着笑了,刚才那点拘谨散了不少,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一下子近了些。
“走吧,我带你逛逛这儿。”君悦笑着转身,清润的眼睛里藏了点神秘的光,像是有什么好玩的等着他。
“好。”唐新愣了一下,没多想就应了。他指了指旁边的小混混,又问:“那这些人……不用处理吗?”
“有人会来处理的,不用管。”君悦一边说,一边抬步往前走,身影慢慢融进了酒吧门口昏黄路灯照不到的暗里。
“等等我啊,君悦!”唐新赶紧跟上,声音里带着点不自觉的雀跃。

夜晚的江边,霓虹灯把江面映得闪闪发亮,江风一吹,带着点凉丝丝的劲儿,拂过脸颊特别舒服。唐新双手环着身前君悦的腰——看着纤瘦,握在手里却能感觉到藏在衣服下的韧劲,他忽然觉得脸颊有点发烫,连耳朵尖都热了。
他想这感觉也太奇怪了,倒像是两人性别调了个儿——自己成了被机车男生带着兜风的小女生,而开着机车的君悦,反倒像个肆意张扬的少年。
可这种风扑在脸上、心里又慌又痒的自由感,是他过去十几年里,被父母按着练琴、规规矩矩长大的日子里,从来没有过的。新鲜,又刺激。
机车最终停在了跨江大桥上,君悦利落地跳下车,靠在冰凉的护栏上,不知从哪儿摸出两罐冰镇啤酒,冲唐新扬了扬下巴:“不过来坐会儿吗?唐新。”
唐新走过去,看着她头发被风吹得微微飘起,脸上没了平时的疏离,眼里带着点少年人才有的肆意劲儿——他忽然觉得,这或许才是君悦最真实的样子。
“未成年可不能喝酒。”唐新嘴上说着,还是伸手接过啤酒,“啪”地拉开拉环,又补了句,“不过嘛,只要没人发现,少喝一点也没关系。”
君悦没接话,眼睛望着对岸闪烁的灯火,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轻得像被风吹着:“唐新,你还在按着爸妈的要求练琴吗?”
“嗯。”唐新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苦涩的味道漫开,“就算我已经拼了命练了,还是达不到他们想要的样子。”他苦笑了一下,“或许我这辈子,都达不到吧。”
“可你还是唐新啊。”君悦转过头,看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语气满不在乎,“就像我,就算我开酒吧、来这种地方,我也还是君悦,这些事不会让我变成另一个人,顶多让别人惊讶一下而已。”
她又转回头,望着对岸的灯火,像是在透过那些光,看很远的地方:“人总是喜欢把自己的想法,硬安在别人身上。等发现别人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又会自顾自地失望、抱怨。”
她顿了顿,声音轻却清晰:“可那只是别人觉得‘你该是什么样’,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的期待里?那样活,你还是你自己吗?”
唐新握着啤酒罐的手紧了紧,沉默了几秒,忽然释然地笑了:“可能我现在还做不到不管别人的想法……不过以后练琴,我想为自己练,不是为了爸妈的期待。”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
当回忆的片段渐渐消散,唐新凝视着林说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声问道:“他并不知情,对吧?”
君悦静静地立于他的身侧,目光平和,“有些秘密,本就不该被太多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