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一篇日记
九百万年前,在元老院以及议会的长期剥削和打压下,赛博坦星球爆发了一场大起义。在这次事件中,产生了分别由威震天、擎天柱领导的狂、博两派。他们理念不同,价值观更不相同,两派行事风格迥然相反——狂派大多由军用机组成,擅长战斗,崇尚武力;博派由民用机组成,并不善战,崇尚和平。议会垮台后,两派因赛博坦新领导党派的问题而争战不休,直到有一天,赛博坦上的能源被耗尽,钛师傅将塞博坦星最后的火种发射到遥远的太空中,没人直到它的具体坐标,除了钛师傅的学生,擎天柱。
在这之后,狂博两派被迫转移阵地。威震天看中了地球上丰富的超能量体资源,率先将目标地点设置为地球,驱动报应号,撤离赛博坦。汽车人在得到消息后,为了不让威震天继续祸害其他星球的生命,也驾驶方舟号,降落在地球。
在地球上,汽车人和地球的本土生物:人类,取得了联系,并率先与人类建立友好合作关系:汽车人帮助人类对付霸天虎,消灭他们共同的敌人,保护地球;人类为汽车人提供在地球上合法出现的权利(在不影响普通人生活的前提下),为汽车人提供据点和能力范围内的最大援助。
黑狼静静地听着救护车一边絮叨这些陈年往事,一边在仓库里翻来找去。黑狼享受与老朋友共处的时光,哪怕因为一些奇妙的原因,这些事情他已经了解,但他并不想就此打消救护车的兴致。毕竟这位医官已经很久都没能找到一个倾听者,听他这么多年来因为战争而攒下的抱怨;而黑狼,早早进入休眠的他本来是不应该知道的,再听一遍也无妨。这些事,救护车不可能去和擎天柱说,这只会让这位繁忙的领袖徒增烦恼——更不能跟那些小队员说,这会打击士气,破坏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战争期间的气氛。这几天霸天虎什么动静都没有,让救护车的情绪有了爆发的时间。
过了很久,被谈话拖慢速度的救护车才从角落里掏出几块未记载文件的数据板,转身递给黑狼,“撤离的时候很着急,我们几乎没带能源或设备之外的东西,数据板也大多是记载了重要文献的……你为什么突然要空白数据板?”救护车疑惑地问黑狼,他的这位多年未见的老友。
“不是什么大事,嗯,我想写日记。”黑狼眨了眨光学镜,让自己尽可能无辜地看着救护车。
“写日记?你从人类那里学到的习惯吗?……你竟然会对这种行为感兴趣,不过随便你。”救护车点点头,率先走出了储物间。
夜晚,被救护车称作黑狼的、奶白色的赛博坦小飞机,在结束了一天的巡逻工作后,走回了自己的“卧室”——这个词也是在地球人身上学到的。他拿出两块薄薄的数据板,叠放在桌子上,触屏唤出键盘,在莹蓝色的屏幕上敲下一个又一个字符……
【地球纪年2010.6.15】
【今天虽然不是我在地球上的第一天,但也没什么区别了——毕竟我也才刚来到这里两天而已。对于这个地球,我可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这也让我感到怅然。事实上,这样的情绪自从我过了幼生期就再没有过。
言归正传,这份数据板将被我设置为最高权限,除了我,谁也不能解锁它,并看到里面的内容。我相信这很有必要。
写这本日记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警醒我自己。介于我目前情况的特殊,我想把它们全部写下来,这也许能帮助我理清思路。
地球纪年,公元2010年6月14日,我所乘坐的紧急逃生舱在地球着陆。当时,汽车人先一步赶到,与我进行了沟通,随后霸天虎也来了。他们打了起来,救护车趁乱把我带回了汽车人的基地——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欧米伽一号基地。这里曾经是火箭发射井,深居地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屏蔽信号,是很好的驻扎地点。这里很温馨,新的队友人都很好,我觉得还不错。
但在我高兴之前,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处理。
我在地球苏醒后,发现在我的CPU记忆文件存储区多出了一份加密文件。我从不记得自己设置了这样一份记忆文件。无需读取,就好像我早就知道它存在一样,这里面承载着一个“人类”的记忆。
人类是这个星球,地球上的原生种族。他们的身体由柔软的蛋白质和其他有机物组成,是一群脆弱又顽强的小生物。
我之所以说,是我的文件里多出了人类的记忆,只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体是赛博坦人,而我的本能也告诉我,我现在确实是实实在在的赛博坦人没错。然而,我又不能确定——那份人类记忆太过真实,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我的CPU里,事实上,我分不太清,自己究竟是那个人类,还是现在的赛博坦人。
介于我现在确实有着一副钢铁身躯,我不得不相信自己来自一个充满金属的星球,而不是这个70%是水的异乡。但我又没法否认,我对这个蓝色星球有着奇怪的熟悉和亲切,我比其他汽车人更了解人类习惯和文化。不是学习来的了解,这种感觉更像是,我从小就生长在地球,那种耳濡目染的熟悉感已经成为了我的肌肉记忆。
……如果从赛博坦人的视角看,在我来到地球前,我的记忆中从未有过人类的影子。但从人类记忆的视角来看,我是突然来到这副赛博坦身躯里的。在这之前,我的人类记忆中也没有半点成为过硅基生命的印象。
我真的无法分清自己究竟是谁,但那人类的记忆毕竟只有20多年,对于赛博坦人以百万为单位的种族,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就算现在我怀疑自己的身份,我也下意识的用赛博坦人的口吻来叙述。
但出于严谨,我还是决定将我的赛博坦人身份和人类身份记在这里。我怕我的数据库里再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记忆,让三种人设在我的算法里开上一场剧本杀大戏,看看谁才是我真正的记忆,呵呵。
我叫黑狼(Blackwolf),出生于铁堡,是高新研究所的一名科员。我的变形形态是赛博坦战机,不过来到地球后,富勒特工建议我扫描一具人类载具,作为我的伪装。我选择了俄罗斯米格-31,捕狐犬。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喜欢这个名字。我的涂装是奶白色的,能和地球上的白云完美融合,这将对我非常有利。
我在赛博坦工作时,结识了在诊所工作的救护车。我们经常在研究方面有过合作和讨论,病理学方面的问题我也很感兴趣,毕竟我的一位同事,震荡波,就是赛博坦人生理学的专家。和我熟悉的科员还有一位,他叫做感知器,专供物理方面,不过我记得他后来改研究了武器。我觉得他的大体研究方向还是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是把他自己曾经研究过的理论用于军事实践罢了。还有那个在青丘分部的部长,红蜘蛛,我不知道那个骄傲的研究员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一副小丑模样的,我也不太想知道。
在内战爆发的前不久,目睹奥莱恩与震天尊的分歧的我,提前猜到了内战的爆发和两派的分裂——准确地说,这是震荡波这个前议员告诉我的,否则政治这方面我真玩不转。听完震荡波的猜测后,我几乎是立刻决定休眠。幸好我封存机体的容器是紧急逃生舱,在战火波及实验室的时候,逃生舱自动发射,将我送进了太空。在这之后,兴许是系统故障,又或者是能源耗尽,系统自动编写的迫降程序,让我意外来到了地球。
最后,我见过钛师傅。我记得这为老人家和我交代了什么,但这部分的记忆存储数据被加密起来了,让我没法得知他具体给了我什么任务。这几天我空闲时间里一直在尝试破解。结果是我的惨败,但我也没有很惊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强调一下这件事,我只是觉得这很重要。在分不清自我的情况下,这种直觉非常关键。
接下来,我的人类身份。我叫晓世源,出生在华夏,是电子工程专业的硕士。男性,身高是176cm,很标准普通的长相。
其他的事没什么好说的,我20多年的人类生涯枯燥平凡。最重要的是,在我的人类记忆中,我所处的世界——我暂且将赛博坦的世界和我记忆里人类的世界区分开——我所经历,看到的一切,只是一部动画片。
我难以形容那种感觉,既荒诞,又充满了无力感。我苏醒时,第一反应不是为我所处的星球感到惊讶,而是为我这幅钢铁身躯感到惊讶,也为出现在我面前的擎天柱、救护车感到惊讶。我对自己说:他们怎么出现在了我眼前。但是,紧接着,我又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很奇怪,就像你原本熟悉的一切事物,有一天突然开始变得疏远。
我想象不出,如果这个世界,如果我的母星经历的长达900万年的战争,如果我的那些死去的同胞,都只是一个编剧手下的几个字符,都只是别人在酒桌上谈笑风生的笑料,我会是什么感受。我不能做出这么残忍的假设,因为我存储器中的这两份记忆还未得到证实。
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希望那个人类记忆只是一个玩笑,哪怕是霸天虎动摇我们军心的阴谋。我真心希望,我在人类视角看到的不是真的。】
【那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