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语原野在说完话之后就感觉到澜久动作慢下来了。
他一向比较敏感,知道自己可能是戳到了别人的伤痛点或者一些秘密。
他马上闭口不谈,并且尝试挑起其他的话题。
可当他还没想到该怎么接下去的时候,澜久就收拾好东西,看着他。
山语原野有些无措,他认为自己这个嘴比脑子快的习惯一定要改。
澜久端正的坐在他面前,山语原野不知道该看向哪里,而此时澜久发话了,
“你想看吗?”
澜久在问,山语原野立马摆手,表示自己不是故意,
“没有没有,也没有很好奇啦。”
澜久听见回答之后,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山语原野。
山语原野被盯得有些浑身发毛,最后搓着胳膊别扭的说了一句,
“其实,还蛮好奇的……”
澜久是故意的,一件事情压在心底太久,难免会生出病来,他想借着这一次聊天的名义好好抒发一下心底的情绪。
澜久听见回答之后,缓缓的拆开自己的纱布,每一个动作都很缓慢,在拆的过程中,还柔声提醒道,
“那你可要小心,别被吓到哦。”
山语原野听见这话之后,自信的揉了揉鼻子,闭上眼睛,或许在他的脑中,此时的自己很帅吧。
揉完鼻子之后,又睁开眼睛,嘴中还说着,
“什么嘛,我怎么可能会被吓……”
他的话语,在视线移到那一张没有被绷带遮住的脸上时停止。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丑陋的,布满疤痕的脸。
那张脸上全是被烈火灼烧的痕迹,已经看不见另外一颗眼球,大概是早就坏死了。
澜久看见他这一副反应,也算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他举起绷带,想要绑回去,可自己的手腕却被一道轻柔的力阻止了。
而那一道力的来源正是山语原野,她的脸上挂着笑容,
“请麻烦等一下。”
澜久不明白对方要做什么,但是真的把手中的绷带又放下了。
山语原野找着自己包袱里面的东西,一支笔和一张纸,在上面涂涂画画之后,好似展现一幅神作一般给澜久看。
澜久看着上面如同儿童画一般的涂鸦,他不太明白。
山语原野却指着纸张上面的一个点,顺着一条线,一直一直往上攀岩。
澜久的视线随着他的手一直往上。
山语原野神秘兮兮的说,
“看这是一颗种子,他顺着这条藤一直一直往上爬,最后……砰!”
他的手猛地握拳,然后又展开来,被挤压的空气发出很轻的一声脆响。
“开出了一朵花。”
山语原野将画放下,手指隔着一段距离,轻轻描绘着澜久那丑陋不堪的伤疤。
“烈火或许曾划过你的脸庞,可在我看来,它像是一朵永盛不衰的花,彰显着你曾与鬼搏斗的勇气。”
澜久愣了一下之后,开玩笑似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与鬼搏斗?而不是被人所害?”
山语原野却很正视这玩笑一般的问题,
“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我能看见我们身上同样的经历,不然的话,你应该也不会去最终选拔吧?”
澜久并未否认,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没有绑绷带。
他抚摸着自己那凹凸不平的半张脸,眼中倒映着薄薄窗户纸里的月光,心里默念着。
永盛不衰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