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章涛烽集团的核心矛盾暂时从内部斗争转向了外部的生存危机。如何利用最后一点燃油抵达补给点,成了压倒一切的问题。
章涛烽留下了熟悉极地海况的伊万诺夫,两人在航海图前彻夜计算。
伊万诺夫洋流速度大约在3-4节,如果我们能精准切入主流线,关停引擎后速度不会太慢。
章涛烽燃油必须用在刀刃上。我的计划是:向东南航行176海里,确保进入洋流核心。然后关停发动机,依靠惯性漂流278海里。最后,在这里——
他的手指点在预定的转向点。
章涛烽向右转向正南,重启引擎,用最后储备的燃油进行靠港机动。我计算过,整个过程大约需要消耗85%的燃油,留下约30分钟的余量应对靠港时的突发状况。
伊万诺夫(仔细核算后点头)很冒险,但这是数学上最优解。我同意。
方案迅速传达至诺亚方舟号与王国号的领导层,并获得一致通过。章涛烽将夜间指挥权交给董笑风,自己回到舰长室,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让他迅速沉入梦乡。
在梦里,他回到了童年,站在炎龙国某艘驱逐舰的甲板上,父亲——那位皮肤黝黑、眼神坚毅的海军军官,正指着远方的海平线。
章父(声音浑厚而缥缈)小烽,记住,海上航行,不能光靠勇气和图纸。一定要多想,往前多想三步!每一步都要算清楚!
章涛烽猛地惊醒,窗外已是灰蒙蒙的清晨。他坐在床上,父亲的话语在耳边回荡,对父亲安危的担忧和对前路的迷茫交织在一起。
董笑风(推门而入,神色紧张)舰长!我们距离已知核辐射区边缘已不足一百海里!根据扩散模型,最快一小时后,外部辐射值就会超标!
章涛烽瞬间驱散了所有杂念,一跃而起。他首先走进广播室,用五分钟时间,以沉稳的声音颁布了第一年第四号舰长令,正式宣布《诺亚方舟号宪法》生效,并通知宪法内容将下发至各舱室终端。
紧接着,他召集领导层召开紧急会议。
章涛烽(环视与会众人)情况紧急,四十分钟后,我们将进入高辐射区。现在表决,是否启动宪法第十一条,进入紧急状态,由我统一指挥?
投票迅速完成,一致通过。
章涛烽好!现在我命令:全舰进入紧急预警状态!警报拉响后,所有非必要人员立即进入最近舱室避难,不得外出!
人员散去后,章涛烽坐镇舰桥,发出一连串指令。
章涛烽伊万,再次检查所有核防护服的密封性!
伊万诺夫明白!
章涛烽张逍遥,孙壮壮!随时准备戒严,特殊时期,严防任何骚乱!
张逍遥是!
四十五分钟后,张逍遥的报告声带着一丝电流杂音。
张逍遥舰长!雷达系统开始出现间歇性故障!我们……已经进入辐射边缘区!
章涛烽拉响全舰警报!
凄厉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每一个角落。在下层甲板,李又嘉和温亦婉等人迅速组织船员有序躲避,舱门被一道道紧闭锁死。
舰桥内,章涛烽等人死死盯着盖革计数器的指针。十分钟后,刺耳的外部辐射辐射警报叠加在舰内警报之上,红灯疯狂闪烁。
孙壮壮(声音干涩)外部辐射值……超过两万五千伦琴……
窗外,原本灰白的世界被一种更深的、令人不安的黄褐色尘埃笼罩,能见度急剧下降。漫天核尘埃如同死亡的纱幔,将两艘军舰紧紧包裹。金属船体隔绝了大部分辐射,但无处不在的警报声和窗外末日般的景象,让舰桥内的每一个人都神经紧绷,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
舰队在死寂和压抑中,随着洋流漂流了整整一天。李又嘉不顾劝阻,穿着简陋的防护冲到舰桥,她的消息让所有人的心沉入谷底。
李又嘉涛烽!食物……只够维持最后一天了!必须马上靠港!
章涛烽(立刻转向伊万)还有多久?
伊万诺夫最理想的情况,还要一天半!
就在这时,张逍遥发现了新的致命威胁。
张逍遥舰长!看机械气象雷达回波!一个新的核风暴正在洋流前方形成!如果不尽快脱离,洋流方向会被彻底改变,甚至可能被推回辐射更强的区域!
危机瞬间升级!
章涛烽(当机立断)启动引擎!把所有预留的靠港燃油,全部用于加速!我们必须立刻脱离洋流!
董笑风(激烈反对)不行!没有燃油减速,我们会以高速撞上港口!船体现在这个状态,搁浅就是解体!
章涛烽不加速,我们所有人都会在海上饿死、或者被风暴卷走!投票!
舰桥内六人,瞬间分成了两派。
章涛烽同意加速!
伊万诺夫同意!
张逍遥同意!
李又嘉(咬着嘴唇)同意!
董笑风(痛苦地)我反对!
孙壮壮反对!引擎可能撑不住!
四票对两票。
章涛烽决议通过!董笑风,立刻用灯语通知王国号:【洋流将变,加速脱离,跟随我舰!】
董笑风……是!
就在诺亚方舟号打出灯语的同时,王国号也发出了几乎相同的信号!乔治舰长做出了同样的决断!
两艘伤痕累累的军舰,引擎发出过载的轰鸣,如同垂死挣扎的巨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奋力挣脱洋流的束缚,向着预定的希望之地,也是未知的危险之地,破浪前行。
经过半天惊心动魄的冲刺,他们比原计划提前整整一天抵达了导航点。
章涛烽(声音因疲惫和紧张而沙哑)通知王国号,转向正南!目标,捷尔任斯克基地!前进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