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班级，正好任棋不在，江钰以一个没人看到的角度，把信给了明新，楚檬轻声补充，“别人给你的，偷偷看。”
明新一头雾水。
两人回到自己座位，江钰垂着眸子整理笔记，楚檬没那么困了，用手撑着脸，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转笔。
他盯着江钰的侧脸看，看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和高挺直的鼻梁，还有那条比他人生规划还要清晰的优美下颌线。
“好看吗？”江钰眼珠都没动一下，问道
楚檬点头，诚实回答，“好看。”
江钰转头冲他笑，“那你抓紧时间多看两眼，一会儿再看要收费了。”
楚檬翻了个白眼，笔头敲他手背一下，“自恋狂。”
他又道：“你刚才怎么知道我在那的。”
楚檬说：“我下课去了趟生物办公室，回来看见你不在，就去厕所找了。”
“找我干嘛？我上课不就回来了。”
江钰静静注视着他，黑眸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轻轻说：“因为我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你，你离开我的视线半步，我都要把你抓回来。”
楚檬默了，低着头像在沉思。
他想到昨天下午，单独和江赫廷进行的那段对话。
——江赫廷说：“江钰有病，你没发现吗？比如这次你们吵架，他的一些异常行为。”
楚檬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冷冷道：“江叔叔，江钰的性格可能确实和别人有一些不同，但您作为一个父亲，说儿子有病，是不是不太合适？”
“当然不是。”江赫廷喝了口茶，“我说的是事实，江钰的确有病。”
“偏执型人格障碍，一种精神类疾病，表现为无端的猜疑、嫉妒、敏感、控制欲强，为了达到一些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些症状在他的母亲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并且遗传给了晏司祁。”
提到江钰的母亲，江赫廷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有怀念、有悲伤、有一层压抑的愤恨，还有隐藏极深，一闪而过的愧疚。
楚檬双拳紧握，眼神茫然又忐忑，张了张嘴，又什么也没说。
江赫廷城府极深，种种情绪不过转瞬即逝，面上又恢复到无懈可击的平静。
他放下茶杯，“你是不是想说，除了这次你们闹别扭，之前你们的感情都非常好。”
楚檬抿了抿唇。
“他只是在逗你玩吧罢了，时间长了他终究会腻的，装的足够好。”
“这就是江钰的可怕之处，他非常早熟，十岁以后所表现出来的心智就和成人相差无几，甚至城府更深。他远比他的母亲，更善于伪装，同时也更加疯狂。
楚檬低下头，无意识地咬着笔帽，不、不是逗他玩的，江钰是认真的。
如果有可能，晏司祁真的会把自己关起来，一分一秒都得在他的掌控之下。
江赫廷看着楚檬，语气变得严肃，“我必须提醒你，和这种人在一起会很累，他们的喜欢和爱通通表现为强烈的占有欲，无孔不入的同时会给你带来无穷的压力，会让人觉得非常……窒息。”
江赫廷说：“当然，如果你感到有压力，想跟他分手，我也不会怪——”
“不会。”
楚檬抬头，眼神非常坚定，“我没有感到任何压力。”
江赫廷怔住。
楚檬唇角翘起一抹弧度，“您也许不会明白，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江钰无孔不入的爱和占有，只会让我觉得非常有安全感。”
对于我这种浮萍一样游离在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世界里的人，江钰疯狂而又密集的爱，就是我唯一可以扎根的土壤。
江钰屡次求欢都被楚檬以精力不够严厉拒绝，心中别提多郁闷了。
已经素了整整一个礼拜的江钰憋得眼睛红，发誓今天一定要把楚檬吃到嘴里。
楚檬正在写化学题，高数是他的短板，他跟高数属于天生就不来电，相看两相厌。
他写一题卡一题，实在没招，回头找江钰，江钰靠在床头看物理辅导书，听见楚檬叫他也不转头，眼皮都不掀一下。
楚檬知道，这是生气了。
他一个头两个大，不是他故意吊着江钰，实在是忙不过来，每天学习完，洗完澡就半夜了，困得要命，江钰需求又大，每次不弄两个小时都没完，他就得后半夜才睡觉了。
可是看着江钰俊美好看的侧脸，楚檬说不心动是假的，他也很想要他。
想了半天，楚檬放下笔，爬上床，凑到江钰跟前，主动搭话，“在看什么这么入迷啊？”
江钰不理他，楚檬抿抿唇，靠在江钰肩膀上，“江钰，别生气了，学习好累，我们看个电影？”
江钰终于纡尊降贵地瞥了他一眼，一张口就十分阴阳怪气，“什么电影能有卷子好看？我不信。”
楚檬想笑，努力抑制住上翘的嘴角，“那我继续写卷子去了。”
江钰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十分刻薄，“去吧，写一个小时了，半张卷子都没写完，你再多读几遍，那题都能主动告诉你答案了。”
“你好烦呐！”楚檬不笑了，被江钰气得不行，“那你倒是给我讲讲啊！”
“讲题可以。”江钰斜着眼看楚檬，“有报酬吗？”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楚檬觉得好笑，“明天周日，没课。”
江钰直勾勾盯着他，漆黑眸子里跳跃着不明的火焰。
楚檬轻咳一声，慢悠悠说：“可以晚点睡。”
江钰把书一扔，直接把人压在身下，“说话算话，不许反悔。”
“嗯。”楚檬搂着江钰脖子，抬头亲了一口，“但是你得先帮我把卷子讲完。”
江钰摸着楚檬的脸颊，贴着他嘴唇狠狠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眸色幽深，说：“没问题，保证让你明明白白，再不敢忘。”
楚檬心里一颤，有点不安。
他的预感十分准确，江老师的教书方法很特别，让他难以招架。
火热的让他完全难以忘记。
不过效果显著，江老师的水平还不错，到底在期末考试前，把楚檬的高数补上个七七八八。
考试之前 他们还有个奥数竞赛也报了名。
于是期末没课的那段时间，也就头两楚檬天和江钰在家附近的商场游乐城玩了一圈，后面就在一起作业，江钰聪明，有些题眼睛一扫就出答案，作业写得飞快，楚檬就慢一点，和其他学生比还不错，和江钰比……他才不和江钰比。
小情侣凑在一起写了三天作业，就背着书包回到学校参加竞赛集训。
日子溜得飞快，每天都埋在书山题海里，根本没时间谈恋爱。
好在两人永远是在一块的，哪怕是在同一张桌子上写卷子，偶尔抬头看看彼此，也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两人的衣服换成长袖，再套上毛衣，等下起了第一场雪的时，迎来了数学竞赛的决赛，预赛成绩早就出了，两人都考得很好，奖学金什么的没问题。
如果能拿到决赛的好成绩，那出国深造什么的都有机会，甚至于接下来的几年内就高数这一门来说，不上都没问题了。
但楚檬不在乎前一个，更在乎后一个，能得到好成绩最好，得不到就算。
所以这次决赛楚檬也不紧张，考得好他高兴，考不好他也尽力了。
成绩出来的时候是一天晚上，他们还在上晚自习，数学老师把他俩叫过去，办公室里还有几个一起参加决赛的同学，老师公布了成绩，高兴地宣布江钰拿了金牌，还有一个女生拿了银牌，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气，楚檬也没能拿奖。
老师让他们先回去，把江钰和那个女生留谈话。
晚上回到宿舍，楚檬从江钰嘴里得知，临近毕业了，很多名牌大学的招生办都打来电话恭喜，想邀请他们在学校报名的时候来给学校宣传一番，并且询问了他们来的情况。
江钰说完，深深看着楚檬，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
求夸的意味很明显。
楚檬笑着给了江钰一个大大的拥抱，夸奖道：“我男朋友真棒，不是我挑的人！”
江钰搂着楚檬的腰，沉缓的声音钻进楚檬，“嗯，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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