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余家此刻闲话不止,下人们偷偷围在屋外,窃听着与自己身份不符的消息。
余乐烟的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多了几分笑意,好在她拿衣袖遮着,没人看得见。
此刻的余敏梅心里只是恼火,面对余家家主的质询,她哑口无言。
她本能说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可偏偏给自己证明的人是下污门的人,余敏梅是有些呆板,但这不能否定她的聪颖。
她估摸着,自己心里暗戳戳的想着,便猜到了此事的主谋。
可真正令她后怕的是倘若余乐烟真知道了她与下污门的合作,她该如何封余乐烟的口,万一是家主之位自己反倒本末倒置。
余臣徽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余敏梅,他本该告诉家主真相,可私情却蒙蔽了他的眼。
他看了看余乐烟,心里有些拧巴,又有些愧疚,许是余乐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用手死死按住他的手。
“父亲,臣徽有些乏了,先让他歇息吧”
余乐烟催促着,生怕余臣徽透露了不该说的信息,好比她未模仿的瞳色。
余家家主捏了捏鼻梁,皱了皱眉,面对家中出了如此的糗事,他也不想闹的太大,免得坏了余家的名声。
见余敏梅仍未开口解释,他只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也不想再追究此事,你们三人同为余家儿女,以后还是相互帮持着点吧,别再闹出像今日这般的糗事了”
话音未了,余家家主便携着戚氏出了屋子,见主人出来了,下人们装着忙碌的样子分散开来。
余敏梅许是跪久了,下肢有些麻了,她扶着一旁的椅子颤颤巍巍的起来。
“你这算盘倒是打的好啊,妹妹”
余乐烟料到余敏梅知道实情,也不再遮掩,“没有,我只是给姐姐贴个警示,至于今后如何,还得看姐姐了”
余乐烟现在只是给余敏梅了个下马威,免得余敏梅日后得寸进尺,联合下污门对她不利,今日算是给余敏梅打了个预防针。
余臣徽低着头听着这一切,现如今他才十岁,而余乐烟已十五岁,倘若他现在贸然出头只会坏了余乐烟的事。
至于余敏梅,余臣徽并不关心,只是愧疚大过了漠视,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相较从前十岁的他骨子里还是多了几分柔情。
余敏梅咬了咬牙,向屋外走去,余乐烟回头看了看余臣徽,什么都没说,只是眉目间透出了几分厌恶。
余臣徽只是呆坐着,好似失了魂。
余乐烟推开门便看见了手脚不干净的桃杏,在摸索什么,余乐烟不耐烦的啧了啧嘴。
桃杏还算有眼色,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便开始替余乐烟脱衣,要说这是眼色不如说是桃杏在一次次跪罚中讨的经验。
如今的余乐烟没什么耐心,反倒是脾气更加暴躁。
“收拾收拾,一会随我出去”
余乐烟昨夜没怎么睡,现在头有些沉,反复嘱咐桃杏别误了事,桃杏点点头便闭了门退下了。
余乐烟合上眼,头疼的感觉却愈来愈强烈,“该死,我以前也没这个毛病啊”余乐烟像是不满般用手腕锤了锤太阳穴。
“这觉怕是睡不了了”余乐烟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坐在床榻边。
“桃杏,现在就走”
桃杏推开门低着头应了一声,便开始替余乐烟重新更衣。
“今日几号了”
“回小姐,今日是春二月庚子……”
余乐烟低声嘟囔了几句又问道,“让你注意余臣徽,他现在作甚?”
“回小姐,少爷此刻在读书习字”
余乐烟冷哼一声,推开门向余臣徽的屋子走去,只见她含眉微笑着,“臣徽,今日阿姊带你去做几身衣服如何,如今小得盈满,也是时候了”
余臣徽愣了愣,笑着点了点头,不知怎的余乐烟觉得相较昨日和前日,今日的余臣徽有些许犹豫。
尽管有些怀疑,可余乐烟不想因为他坏了事,自然不想去细细追究。
余乐烟看着小自己五岁的余臣徽,纵使内心万般唾弃,可明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情深义重,至于余臣徽从他们刚出来为止他一句话都没说,这反而让余乐烟心里的怀疑被放大。
就是今日,在这条街上,原小说女主——程伊恩登场了,身为难民的她意外被程氏所收养,成了程氏唯一的女儿。
余乐烟拉着余臣徽的手,眼神时不时瞟向他,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果然不是错觉,余乐烟心里暗想,今日的余臣徽不一样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相较昨日都成熟了不少。
可余乐烟还是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臣徽,我带你去做几件衣裳,你先进去让他们给你量尺寸”
看着逐步走远的余臣徽,余乐烟将桃杏叫到一旁,让她盯着市街的动向,倘若程家小姐出现了立刻将她和余臣徽喊出。
余乐烟进店时不忘观察余臣徽,注意他的行为与神色,不知为何如今的余臣徽总是给余乐烟陌生而又成熟的感觉。
桃杏注意着整个市街的动向,恍然有个小贩突然向前走去,而大部分的小贩则将摊上的零杂换成了花束或胭脂。
余乐烟见桃杏向自己靠近,也向后退了几步,“来了是吗……”
余乐烟双手环抱胸前,看向市街,余臣徽随着她的目光也瞟向市街。
杏色的饰品点缀着淡雅的裙摆,秀黑的长发伏在腰旁,银色的瞳仁出众的点饰在面庞上,一旁的下人各个拿着扇子,簇在她身旁。
程伊恩,人如其名,她的容颜仿若恩惠般赐在这人间,这旁人在她面前难免多了几分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