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门关上，空气仿佛也凝固了几分
林智妍坐在原地，没有动。她的手还放在那沓文件上，眼神有些空。
郑欣怡坐回她对面，神情没有明显情绪，但眼底的疲惫与冷静混杂在一起。
林智妍“她看上去……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林智妍轻声开口，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林智妍“没有骂我，也没有羞辱我……”
郑欣怡“她不需要那样做。”
郑欣怡淡淡地说，
郑欣怡“她只要一纸合同，就能决定你和孩子未来二十年的轨迹。”
林智妍垂下头，眼圈发红，指尖缓缓摩挲着纸页边缘。
林智妍“是不是……只要我签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郑欣怡望着她，许久，轻轻开口：
郑欣怡“智妍，你想的不是‘能不能回头’，而是你有没有在心里，真正认下这个孩子。”
林智妍一怔。
郑欣怡“她说得对。”
郑欣怡接着说，
郑欣怡“你太年轻，也太单薄——没背景、没人脉、没靠山——但你唯一有的，是你坚持想留下这个孩子的心。你若不签，他们可以花十倍资源打官司、买断舆论、逼你出国、断你学业。”
林智妍“那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林智妍低声说，
林智妍“我根本赢不了。”
郑欣怡顿了一下，语气放缓了：
郑欣怡“不是为了赢，是因为这是你决定的命运。你若愿意为它承担所有后果，那才叫选择。”
林智妍眼泪终于掉下来，轻轻一滴一滴滑落，却死死咬住唇不发出声音。
她像极了某个久远的影子——那个被家族安排进联姻、站在宴会角落强撑微笑的郑欣怡。
郑欣怡看着她，眼中终于浮上一抹怜惜。
她从手包中取出一张卡片，递过去：
郑欣怡“上面是我请的律师和心理顾问。如果你真想生下孩子，就别一个人撑着。这不是任性，是理智。”
林智妍接过，手指发抖：
林智妍“……你为什么帮我？”
郑欣怡沉默了几秒，声音淡淡的：
郑欣怡“因为我曾经也希望，有人在我撑不下去的时候，能坐在我对面，告诉我——你不是一个人。”
林智妍鼻尖一酸，几乎忍不住要哭出声。
但下一秒，郑欣怡已经站了起来。
她没有抱她，也没有再安慰，只是俯身说了一句：
郑欣怡“你是成年人，智妍。这一次，不是为了他，也不是为了郑家——你要为你自己活一次。”
说完，她转身离开。
而林智妍坐在偌大的房间中，怀里紧紧抱着那一沓协议，泪水终究还是静静地落下。
窗外夜色沉沉，繁华如织，但她心里忽然清楚了一个残忍又坚定的现实——
她没有退路了，也不想再退了
—
郑欣怡推开门走出会客厅，肩膀像是卸下某种沉重，却依旧挺得笔直。她没有看到，边伯贤早就倚在不远处的墙边，双手插兜，安静地等着。
听到门响，他抬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如既往的揶揄味道：
边伯贤“郑大小姐，谈得这么久，是不是又在替你全家擦屁股？”
郑欣怡脚步没停，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
郑欣怡“如果你是来冷嘲热讽的，现在可以回去。”
他却跟上她，懒洋洋地说：
边伯贤“我当然是来接你回家的。”
郑欣怡“我没说要回去。”
边伯贤“那也行，我就继续跟着你，在这栋楼里散步散三小时。”
郑欣怡终于停住脚，抬眼看着他，眸光仍冷，但那冷意里多了些疲倦。
郑欣怡“边伯贤，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连愤怒都觉得浪费时间。”
他没答话，只是走近一步。她没有退。
他看着她脸上的神情——那种冷静到近乎残忍的自我约束，像极了他在许多场合看见的“郑欣怡”：不输、不退、不露怯。
边伯贤“你不需要一直这样。”
他语气轻了些，低头与她平视，
边伯贤“你可以脆弱一点的。”
郑欣怡“我不需要。”
她回答得干脆，甚至有些倔强，
郑欣怡“我脆弱的时候没人管，现在也不需要人来假装体贴。”
边伯贤笑了一声，没再反驳，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什么，递到她手边——是一瓶温热的牛奶。
郑欣怡怔了一瞬。
边伯贤“没毒。”
他耸耸肩，
边伯贤“就是你晚饭没吃，我让人送来的。你要是不喝，那就浪费我好不容易当人丈夫的一次善意。”
郑欣怡接过，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了一口。牛奶温热顺喉，她却在那一瞬微不可察地红了眼圈。
边伯贤没说话，只陪着她慢慢走下楼梯。
片刻后，她忽然低声说：
郑欣怡“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冷血？”
边伯贤轻笑，语气里却没了调侃：
边伯贤“你要是冷血，就不会一个人把郑晧的烂摊子收了两次，也不会替林芊芊说那么多。”
郑欣怡“那你觉得我是什么？”
她转头看他。
他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认真想了两秒，才说：
边伯贤“你是疯子。”
他勾了勾嘴角，
边伯贤“明明可以过得轻松点，却偏要什么都扛着。但我也没办法……谁让我是疯子爱疯子。”
郑欣怡怔住，片刻后轻轻地笑了。
那笑意极淡，却终于卸下了她一整晚的紧绷。
郑欣怡“真巧。”
她轻声说，
郑欣怡“我以前最怕的，就是变成你口中的疯子。”
边伯贤看着她，眼底终于浮现几分柔色。
边伯贤“可现在，你已经是我喜欢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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