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

方亦如坐在车内，随着马车缓缓驶入白府的大门。回家后，她看见那些熟悉的面孔—家中的下人与慈祥的阿奶都已安然归来，这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方亦如“阿奶受苦了。”

奶奶“我没事，只是你阿爸会不会有事？”

方亦如“目前看，苏三省需要楚生跟他达成某种共识，在目的达到之前，阿爸应该不会有事。”

奶奶“那就好，幸亏当时你跟卫乘风断了，不然……我都不敢想是一个什么样的火坑啊。”

方亦如“好了阿奶，那是他的选择，我只想卫阿奶在天有灵，可以保佑乘风，迷途知返。”

奶奶“但愿吧，我累了，先去睡一会。”

方亦如“我也累了，我也去躺一会。”

窗外，卫乘风听着这些话语，心头不由自主地涌上一抹暖意。然而，这温暖不过瞬间便被方亦如那决绝的身影所冲散。一年多来所承受的种种痛苦与磨难，在这一刻尽数浮现眼前。他眼底那份短暂的柔情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则是难以抑制的猩红仇恨，仿佛要将夜色染成血色。

军统联络站内，乔楚生在办公室中焦躁地来回踱步，心绪难宁。方亦如已被安全送回的消息传至耳畔，本应稍感宽慰的他却仍眉头紧锁。想到义父等人仍被困于苏三省之手，他的眼神不禁愈发坚定——眼下唯有通过谈判，方能争取一线生机。

此时，苏三省返回，几名手下恭敬地端着饭菜鱼贯而入。

苏三省“嫂夫人平安回府了，阿奶也送回去了，下人都放了，乔兄能够安心一些了吧。”

乔楚生“你到底想要什么？”

苏三省“我想要乔兄的一切。”

乔楚生“一切？”

苏三省“当然不包括家人，如果乔兄能助我成为新的上海王，那乔兄想要什么没有？”

乔楚生“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苏三省“我有耐心，只要乔兄愿意答应。”

乔楚生“我要家人平安，事成之后，我还要卫乘风任我处置如何？”

苏三省“可以。”

乔楚生“那苏局先放我回去，我这几天集结一下我这边得帮派势力，到时候一起出席。”

苏三省“好。”

晚膳在二人各自沉郁的心绪中悄然结束，乔楚生未选择乘车，而是独自步行离去。行进间，他的思绪始终萦绕着如何破解当前困局。老八自是对他是言听计从，然而其余几人中恐怕难免会有动摇者，投向对立面。

方亦如“回来了？冷不冷？”

不知不觉间，他已回到了原点。方亦如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他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心中虽有万千烦忧，但他不愿让她沾染半分。于是，一抹温暖的笑容悄然绽放于唇角。

乔楚生“嗯，晚上冷，怎么不进去等？”

方亦如“放心不下。”

乔楚生“回去了，一会冷病了。”

方亦如“你答应他什么了？”

乔楚生“别操心这个了，明天让李鹿找了医院，咱们先把孩子平安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