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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源是一张纸。一张纯白的,没有任何杂乱颜色的纸。所以当见过太多悬在半空中难以依偎的感情之后,柳在溪决定,捡起一张没人污染过的白纸。
张桂源就是那张白纸。
柳在溪确定以及肯定,他是一块儿剔透的冰,澄澈又容易被融化。
他不会说谎。
各种情绪写在脸上,真诚得像一条只会摇着尾巴对主人吐舌头的小狗。包括现在,抬头看见天上的倒计时,也下意识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张桂源“我是在做梦吗?”
柳在溪“或许吧。”
她倒希望,现在就是一场梦。
她用了点力气拧了一把胳膊,那清晰的痛感刺痛着柳在溪的脑神经,反复提醒这一切的真实性。
他们被莫名其妙地推到一个不得不自相残杀的空间,而规则,似乎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但柳在溪不相信,这个空间会对自己那么偏袒。
如果张桂源不知道规则,那张桂源又知道什么吗。
柳在溪“我们该怎么逃出去。”
张桂源“要走走试试吗?”
这似乎也是张桂源的第一反应。
少年偏过头看着自己,眨了眨眼睛。
柳在溪一直很喜欢张桂源这双眼睛。又大,又亮,好像能装得下这个世界最耀眼的太阳,看着自己的时候眼底总带着点闪烁的光,承载星星还是瞻仰。
他像一条围着主人转的幼犬。随时随地都想扑过来,治愈柳在溪的一切。
柳在溪盯着张桂源,自己都未曾察觉此刻自己的表情是否阴沉是否防备。她下意识观察张桂源的神色,想要寻找出一点他已经学会说谎的破绽。
可惜没有。
他的坦诚像是毫无隐瞒。
张桂源往四周望了望,忽然瞥见什么,抬头指了指远处的天空,晴空中隐隐约约一条线。
张桂源“这如果是咱们之前去过的地方……我记得半山腰有缆车。”
张桂源“咱们是不是坐过来着?”
柳在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回忆如老电影一般在脑海中斑驳。
啊……缆车。
张桂源胆子不大,这件事柳在溪心里格外清楚。怕鬼,怕黑,怕高,怕孤单。所以之前说要坐缆车,他整个人都哭丧个脸跟在柳在溪后头。
他怕高,不敢上缆车。但更怕一个人,所以还是屁颠屁颠跟在柳在溪后面。
实话说那次柳在溪的体验感并不好。
因为张桂源全程都闭着眼,抱她抱得特别紧,哼哼唧唧地嘀咕来嘀咕去,问自己他们会不会掉下去,如果掉下去了他摔成瘸子了她还爱他吗。
她怎么回答的来着,啧,有点忘了。
柳在溪收回思绪,盯着远方的缆车索道。
柳在溪“去看看吧。”
其实她心里隐约能觉得,这大概是一场徒劳。但是渺茫的希望也是希望,在落空之前都有无数的可能性。
坦白说,她不想杀人。
又尤其是,张桂源这种傻乎乎的,掏出一颗真心轻而易举就被自己拿捏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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