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千仞雪与胡列娜友情向，原作背景，含未描写部分编造，私设红衣胡列娜，千仞雪自述。上一篇的衍生作品。
我第一次在武魂殿见到胡列娜，是十二岁那年的冬祭。
彼时我刚结束在天斗帝国的第一年伪装，借着冬祭的由头返回武魂城。殿内烛火通明，鎏金柱上雕刻的六翼天使泛着冷光，比比东坐在最高的教皇宝座上，一身黑紫色长袍衬得她面容愈发苍白。而胡列娜就站在她脚边，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衣，发间别着支银质的发簪，是比比东特意让人给她打的——那是我从未得到过的赏赐。
她抬头时撞见我的目光，眼底没有丝毫怯意，反而带着几分好奇，像只不怕生的小兽。比比东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指尖的动作轻得不像平时那个冷硬的教皇，声音也软了些：“娜娜，这是你千仞雪姐姐，以后若有不懂的，可以问她。”
“千仞雪姐姐。”她乖乖地叫了一声，声音脆生生的。
我却只觉得那声“姐姐”刺耳得很。我是比比东的女儿，是天使家族的继承人，可她从未这样温柔地对过我。我在天斗帝国忍辱负重，学着如何伪装成一个温和的太子，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而胡列娜不过是个外来的弟子，却能轻易得到她的垂怜。那天我没应胡列娜的招呼，转身就走，披风扫过殿角的铜炉，溅起几点火星，像极了我心里憋着的火气。
后来我鲜少在武魂殿长待，大多时候仍以雪清河的身份留在天斗。偶尔回来，总能听到殿里的人提起胡列娜——说她天赋如何出众，武魂修炼得如何精妙，说她跟着比比东处理事务时有多认真，连长老们都赞她是武魂殿百年难遇的奇才。每次听到这些，我心里的不满就多一分。我总觉得，胡列娜得到的一切，都是踩着本该属于我的位置得来的。
真正与她有交集，是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精英大赛。
武魂殿派出的队伍以黄金一代为首，胡列娜是队长。我以雪清河的身份坐在贵宾席上，看着她站在赛场上，红衣在风里张扬，眼神里满是自信。她的魅惑总能轻易扰乱对手的心神，配合着邪月的武魂融合技，轻而易举地打败天斗帝国的种子队伍。
直到遇见史莱克学院。
那场决赛我看得真切，胡列娜拼尽了全力，魂力都耗得脸色发白，可最终还是输了。比赛结束时，她站在原地，看着史莱克众人欢呼，眼眶泛红，却没掉一滴眼泪。比比东走过去，没有责备，只是递给她一块手帕，轻声说：“没事，下次赢回来就好。”
我坐在看台上，忽然想起自己在天斗帝国的日子。有次我差点被人识破身份，靠着提前布好的后手才化险为夷，事后我躲在东宫的书房里，握着爷爷留下的天使令牌，指尖都在抖，却连个能倾诉的人都没有。比比东从未问过我在天斗过得好不好，更不会像安慰胡列娜这样，递我一块手帕。
那天赛后，我在武魂殿的花园里撞见了胡列娜。她没穿红衣，换了身素色的衣裙，正坐在石凳上发呆，手里攥着比赛时用的魂导器。看到我来，她先是一愣，随即站起身，不像平时那样活泼，声音低了些：“千仞雪姐姐。”
“输了比赛，不开心？”我问。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不是不开心，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没为武魂殿争到荣誉。”她说这话时，眼底满是懊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忽然就生不起气了。原来她不是我想的那样，靠着比比东的偏爱就恃宠而骄，她心里装着武魂殿，装着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就像我装着天斗的伪装，装着天使一族的使命一样。那天我们聊了很久，她跟我说她小时候在武魂殿的日子，说她如何努力修炼，就是想让比比东认可她；我没说我的真实身份，只跟她说天斗的宫廷琐事，说那些勾心斗角的麻烦。月光洒在我们身上，她的影子和我的影子靠得很近，我第一次觉得，或许这个红衣少女，并没有那么讨厌。
从那以后，我回武魂殿时，会偶尔找胡列娜说话。我看着她一点点成长，看着她从那个需要比比东安慰的小姑娘，变成能独当一面的魂师，看着她在处理武魂殿的事务时，认真得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肯放过。有次我看到她为了制定魂师培养计划，在书房里熬了一整夜，晨光熹微时，她趴在案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笔。比比东走进去，轻轻给她盖上披风，眼底的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
那一刻我心里还是有些酸，却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我知道，比比东对胡列娜的好，或许有弥补的成分——她没能对我好，便把那份亏欠，都给了胡列娜。而胡列娜值得这份好，她用自己的努力，配得上所有的认可。
我们相似又相反，我想若你不是她的弟子，或许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可惜，我们都被绑在武魂殿的战车上，都活在比比东的阴影里，注定走不到一起。我是她的女儿，却要以别人的身份活着；你是她的弟子，主动接过了武魂殿的担子，但那份重量本不该全压在你肩上。我们就像两株生长在同一片土地上的植物，一株向着天使的光，一株向着火焰的热，看似离得很近，根却永远不会缠绕在一起。
后来，战争的阴云笼罩了斗罗大陆。武魂帝国成立，比比东成为皇帝，我也卸下了雪清河的伪装，以千仞雪的身份，继承了天使神位。成神那天，我站在天使神殿里，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神力，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
我知道这场战争一旦打响，必然会有无数魂师倒在战场上，鲜血会染红嘉陵关的土地，会让很多人失去家园、失去亲人。我甚至不敢深想，这场仗打下去，我、胡列娜，还有比比东，最终会走向怎样的结局——是能守住武魂帝国的荣光，还是会连同这份使命一起，葬在硝烟里。未来像被一层厚重的雾裹着，我只看得见眼前的战旗，却看不清路的尽头藏着什么。
开战前，我在武魂城的城墙上见到了胡列娜。她穿着一身铠甲，红衣被铠甲遮住，只露出几缕发丝，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多了几分沉重。她看着远处的天空，轻声说：“千仞雪，你说这场战争，我们会赢吗？”
“会的。”我回答她，声音却有些发虚。我知道天使神的力量有多强，可我也知道，唐三他们不会轻易认输。
她转过头，看着我，忽然笑了笑：“我相信你，也相信老师。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站在武魂帝国这边。”她说这话时，眼神坚定，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照亮了灰蒙蒙的天空。
我忽然就红了眼眶。我知道，她不是为了比比东，也不是为了我，她是为了她心里的武魂殿，为了那些信任她的魂师。就像我，是为了天使一族的荣耀，为了爷爷的期望。我们都在为自己的责任而战，都在命运的漩涡里挣扎。
嘉陵关大战打响时，我第一次以天使神的身份出现在战场上。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我，六翼展开，我以为我能赢，以为能守护住武魂帝国，守护住比比东，守护住那些我在意的人。可我错了，唐三的神力太强，我的天使神位在他面前，竟显得如此脆弱。
战争打到最激烈的时候，比比东为了保护我，挡在了唐三的攻击面前。我看着她倒在我怀里，罗刹神装被鲜血染红，她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声音微弱：“雪儿，活下去……别管武魂帝国，别管天使一族，好好活下去……”
那是她第一次对我说“好好活下去”，也是最后一次。我抱着她冰冷的身体，看着战场上混乱的厮杀，看着武魂帝国的士兵一个个倒下，看着胡列娜在远处浴血奋战，银白色的铠甲早已被血污覆盖，却仍在拼命抵抗。我的神位开始破碎，金色的光芒一点点消散，我知道，我输了，武魂帝国也输了。
战争结束后，武魂帝国覆灭，曾经鎏金闪烁的武魂城成了一片断壁残垣，风卷着灰烬掠过破碎的殿柱，连空气里都飘着未散的硝烟味。我站在废墟中央，脚下踩着断裂的天使雕像碎片，远远看见胡列娜的红衣在灰蒙的天色里晃动——她站在武魂殿的遗址前，安静地看着那片曾经属于她的训练场。
听见我的脚步声，她回过头来。脸上还沾着未擦去的尘土，额角的伤口结着浅褐色的痂，眼底没有战败的怨怼，也没有对过往的不甘，只有一片像被雨水洗过的平静。她看着我，沉默了几秒，才轻轻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飘：“千仞雪，保重。”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要同行的意思，说完便转身，朝着与天斗军队相反的方向走去，红衣的衣角在废墟的阴影里晃了晃，很快就成了远处一道模糊的红点，再也看不见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我失去了比比东，失去了天使神位，失去了武魂帝国，也失去了那个曾经让我不满，后来让我欣赏的红衣少女。
后来我去了哪里，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我像个游魂一样，在斗罗大陆上漂泊，偶尔会想起在武魂殿的日子，想起胡列娜的笑容，想起比比东最后那声“雪儿”。我终于明白，我对胡列娜的感情，从最初的不满，到后来的改观，再到最后的欣赏，不过是因为在她身上，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同样渴望被爱，同样背负着沉重使命，却始终不肯放弃的自己。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们都能做个普通人，没有武魂帝国，没有天使神位，没有那些沉重的责任。我想和她坐在武魂殿的花园里，再看一次月光，再聊一次天，像真正的朋友那样，笑着说一句：“你好，胡列娜。”
可惜，没有来生了。雪落了，焰熄了，我们的故事，也永远停在了嘉陵关的硝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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