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钟声响起,点点绿意似春日诗篇 ,绽在眼前,窗外的光影斑驳,将天空割裂。
这是新一个四月天,四季轮回的新循环。
走廊里的脚步声格外急促,下一刻,教室门被猛地推开。
“报--,最新消息,明天要抽考啦!”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有人揶揄:“死太监又来谎报消息是不是,咋可能会这么突然,还哥给他判死刑!”“滚滚滚。”原还吊儿郎当的贺还笑骂了声,班里一下又炸开了锅。
“你才太监,而且对不起了,就是这么突然,再说还哥才不会给我判死刑呢。”陈行坏笑着凑到贺还面前,而他眼前的少年面无表情将他推开。
“离我远点。”
“好嘞!”
“哟,这么热闹,我现在是不是得给你们拿点儿瓜子才行?”胡霜不知何时走到讲台,而这句话阴阳程度贺还给五星。“我嘞个豆,老胡来了!”陈行立马蹲下身来,往座位方向挪。
刚胡霜吼的那一声,好多人都吓一激灵,正襟危坐,连贺还也下意识将二郎腿放下来,“陈行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快回你座位上,待会再跟你计较。”陈行立马站起来,挠挠头发,他当然听出胡霜肯定不会来找他麻烦,“下次不会了。”
回到座位,对身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贺大爷轻声抱怨:“还哥你也太无情了,刚才也不救我下。”“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救。”“少来,平常老胡最顺你了,唉,我心里苦啊。”陈行捂住心口,故作夸张道。
“明天我们年级会进行抽考,毕竟是抽考嘛,顾名思义就是要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愿下一周我还能再次见到你们。”台下的哀怨声此起彼伏,“上一次的年纪第一是9班的纪衡,这一次你们也要加把劲。”说完胡霜的目光就如有实质般落在贺还身上,他立即别开脸,有些不好意思。
晚自习过后,陈行手环着贺还的肩,但再次被对方扒拉开,“还哥,今晚我去你家吧,怎么样。”说完手又搭上来,应是觉得烦他便没有再管,“随你。”
陈行还在喋喋不休着,贺还不经意望向一旁的荣誉墙,基本上是自己跟另一个人,那是他俩很久之前拍的照片,都是红底的,乍一看两人还真跟结婚证似的。
“纪衡。”
他在心里摩挲这个名字,纪衡的照片每一个地方都恰到好处,不知是拍照的人技术好,还是他本人就那么好看,那一瞬,荣誉墙上的所有人都被虚化,包括他自己,而被聚焦的那一个,是纪衡。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他摇了摇脑袋,才看清前面的路。
迈巴赫在校门口等着,不过其他人也见怪不怪,“徐叔叔!”陈行率先坐进车里同司机打了招呼,贺还只点了点头。“哥们以后得仰仗大哥生活了,瞧瞧,还有专门的司机接送。”贺还还是一脸冷漠样:“说的像是你没有样,不坐自己的飞跑来跟我一块。”
车刚停下来,陈行委委屈屈跟在贺还身后,贺还打开门,贺之漾就飞奔过来抱住他,“哥!”贺还用力把小姑娘扒开,贺之漾的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衣服,原想教训几句,看见她满脸的泪痕,下意识皱紧了眉头,陈行也正了神色。
“怎么有这么可恶的人!这么一来,他不仅骗了你的钱,现在还纠缠你?!”贺之漾哭个不停,贺还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叫什么名字?”一直沉默的他开了口,贺之漾抹了抹眼睛,“好像叫什么纪衡。”“我靠!”陈行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
“就9班的那个高冷学神?!”
贺还抿了抿唇,默不作声握紧了拳,往房间走去,陈行立即跟上去,“之漾你先想一下有没有搞错啊!”,他一进门,就看见贺还充满戾气的脸,像是随时能一拳干死纪衡的样子,陈行大着胆子道:“还哥你可别想重操旧业啊,这可不行,我答应了叔叔要看好你……”“是怕我给他带来更多的污点吧。”话如一把利刃,一出鞘,就难以收回,陈行也愣在原地。
而贺还像突然泄了气,出来时两人都已恢复平日里的模样,贺之漾将手机摆在桌面,用手指了指:“这是我和他的聊天记录。”她的眼睛很红,还有泪珠挂着,贺还别开眼,看完后心情更加烦躁。他关了手机屏幕,耐着性子对贺之漾说:“你先去睡觉,这件事交给我,现在很晚了。”“好。”她点点头,拿起手机回到自己房间。
贺还望着她的背影,对陈行道:“你也回去,明天还要抽考,我不干傻事。”贺还有点疲惫,站起身准备去洗个澡,“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啊,那还哥,我走了!”
客厅安静下来,他的耳边只剩下哗哗的流水声,他闭了闭眼,脑海里再次现出聊天记录和今天纪衡荣誉墙上的照片。
他简单复习了一下,做完作业就躺在床上,听着雨声睡过去。
贺还醒的早,闹钟还没响,他迷糊着看着天花板,出了神。
他走到书桌前拿点东西,门外传来敲门声,“哥,秦姨今天不在,你给我做早饭呗。”“自己出去买,我也不会。”七点过后,贺还出了门,很快到了学校。“还哥你在哪个班考?”他漫不经心回答:“二班。”身旁人叹口气:“我在十一班,中午再来找你,别太想我哦。”贺还牵了嘴角:“滚远点。”“遵命!”话落,陈行已然消失不见。考试还未开始,考生也在陆续到场,贺还趴在桌子上,脸埋进臂弯里,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抬头时,眼前原有些刺眼的光已被一个背影挡住了。
他看着眼前人沐浴在阳光下,有点恍惚,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洗衣粉香,贺还第一次觉得居然还挺好闻的,而且适合再睡一觉。
不远处传来高跟鞋的“噔噔”声,贺还心里一紧,暗觉不好,下一秒,胡霜的模样就不出所料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第一堂是语文,我就知道!”他在心里疯狂咆哮,随着铃声响起,考试也正式开始,很快就只有答题时的“沙沙”声,胡霜环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牢牢钉在了贺还身上。
中午吃过午饭后规定要在考场休息,在二班门口,贺还同陈行闲聊几句就走进教室,找着位置坐下。觉着有些困,便打算睡会儿。不久传来叩桌声,贺还很快醒了,但被吵醒加上他本身自带起床气,心里难免不爽,他掀开眼皮,桌旁站着另一个人,很高,剑眉星目,眉头紧皱着,贺还刚醒脑子还是混沌的,却依旧被他的眼睛吸引,很漂亮,似装着冬季未消融的冰雪,清澈明亮。
但他说话有点冲:“你谁?”,贺还一时也没想起对方,抬了抬头,语气不悦:“你又谁?有事儿?”,他反而沉了声,修长白净的手指了指桌角左上方,贺还懒懒地看了眼,若是换做这学校里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他都会马上起身道歉,但偏偏这上面赫然写着“纪衡”两个字,贺还立刻想起昨天的事,在桌下攥紧了拳,他表面却云淡风轻,带着椅子腿向后一蹬,散漫地靠在椅背,两手交叉相叠在脑后,双腿大喇喇地放桌面上,椅子摩擦地面发出不小的声音,大部分人的朝他们看过来,纪衡却很隐忍,好看的眼带上凌厉。
贺还些许恶劣地问:“纪衡是你?”“是。”“放学在桂花巷等我。”纪衡垂着眼:“好。”
教室里的讨论声多起来,贺还也只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补觉,纪衡站在原地,脑海里却多了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