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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还承认，他有些害怕了。

他害怕自己的内心。

所以拒绝了一起和纪衡去学校的邀请，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看到那一幕时，他会想到纪衡。

纪衡看着消息，关闭了手机屏幕，眉间染上些许烦躁，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在想对方到学校了没有。

贺还专门和纪衡错开了时间，避免在路上碰见的可能，天知道，他贺大少如今还会处心积虑地躲人。

老胡肯定又去哪里摸鱼了，教室里布置的也差不多，好在九班啥啥都不行就是教室大点儿。

“我滴妈，老天奶你怎么又把这个贴歪了？”

许佩佩怒气冲冲的指着陈行的杰作，这小子像跟她杠上了似的，自己刚刚贴好就被陈行给祸害了。

“这明明是正的好不好，你贴的那个才是歪的，还哥你来评评理。”陈行不甘示弱。

贺还巴不得过去呢，他坐在纪衡旁边，彼此都一言不发，或者说不知从何说起。

学习委员把买回来的零食礼炮等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招呼着几个人去帮忙。

“班长大人你玩什么呢？”

“以后请不要叫我班长，我是村里人。”

纪衡好像在这里格格不入，他清冷而沉默，贺还余光里关注着他，自然起身的动作也被他捕捉到了。

“纪学神来帮我们搬一下音乐室里待会要表演的乐器！”

学习委员朝他招了招手。

“还哥你说我等会儿能不能去顾淮他班看一下啊？”“你确定只是看一下？”陈行眼睛亮晶晶的：“还哥你怎么能怀疑我，男子汉一言九鼎的好不好。”随后向班长保证班会开始前一定会回来后便溜了。

当然，后面还有个鬼鬼祟祟的许佩佩。

她也是只去看一下夏藏的好不好！（理直气壮）

“怎么在发呆？”

头顶上方传来声音，贺还忍不住想逃离。

“你…你刚才不是跟学习委员去音乐室搬乐器了吗？”贺还撇开了眼，“搬完了，来看看你。”他一到教室就瞧见小蘑菇在角落里委委屈屈的站着，好不可怜。

当然，贺还保证他真的只是觉得无聊。

“请高三的全体同学根据班级快速到操场集合。”

“什么玩意儿他不是原本说的是班会弄完了再搞学校毕业会吗？”

“多大年纪了还搞偷袭？”

“刘老登难道是我比你多了一段记忆吗？”

一时间众人纷纷吐槽，却还是不得不拿起塑料小板凳排队吭哧吭哧往下跑。贺还与纪衡默不作声地坐到了班级最后一排，操场最内侧跑道跑来两个身影。

陈行脸都跑红了，“还哥，这刘老登是发病了吗？”“我…我…我也是说…”“佩姐你还行吗，遗产上能写我的名字不？”“给我滚远点！”

贺还哭笑不得，正想开口就被主持震耳欲聋的话语声堵回去了。“各位在场的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三年雷打不动的开场白了，也不嫌腻。”许佩佩在旁边点评道。

首先是颁发优秀毕业生和优秀教师等奖项，不过四人班级舞台两方来回跑早已烦不胜烦，干脆就在后台候着，反正过会儿就是演讲了，不如顺便记记。

陈行一点也不介意，毕竟现在还可以跟好友聊天。

按照之前的顺序，他们都是台上的老熟人了，每句话看似随意又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校长听着怪怪的，但回想过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节目依旧没什么创新，到教师集体合唱时才涌出那么一点情绪，格外煽情。

手里是学校发下来的统一气球，很多人都情不自禁挥舞着手中的气球一起合唱，而唱的呢，同样是那首曾在嘴边唱烂了的校歌。

“在遥远的未来相见吧，我们都会越江向阳。”

不多久，忽然起了一阵凉爽的风。

应是谁的气球没拿稳，红色的气球摇摇晃晃地直冲云端，渐渐的，便化作夜空星星的大小了。

“纪衡，等下次风来时，我们就把气球送出去吧，怎么样？”纪衡看着少年，他向来无法拒绝少年的需求，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如少年所说，他放开了气球，纪衡望着空中缓缓挨在一起的两抹红色，心脏如同被温暖的手抚过。

很快，所有的气球便全都自由了。

“这刘老登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在教学楼里安几个电梯，我很累的还不好。”

许佩佩再次开始输出攻击。

“都先休整一下，班会待会儿再开始。”胡霜撂下这句话并威胁保持安静后就离开了，正好顺了大家的意。“就这么定了哈，学习委员麻烦你当一下侦察兵，老胡来了跟咱们打个手势。”学习委员比了个ok，便马不停蹄地去胡霜在的办公室献殷勤了。

班长挨个发着礼炮，随后个个蓄势待发。

后排的人站在课桌上，班长瞅着学习委员带着身后的胡霜对自己挤眉弄眼的，立即提醒所有人准备，贺还的心也怦怦直跳。

进门的瞬间，彩色的亮片布满教室，同学贴心地为胡霜打着伞。

胡霜显然没反应过来，回过头看着大家时，逐渐蔓延上酸涩的情绪，眼眶悄悄泛了红。

她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最后也只有对她的孩子们最衷心的祝福，她希望他们能永远幸福。

贺还上去献了花，掌声四起。

下一个环节便是表演了，其中搞抽象的也数不胜数，同学们都哈哈直笑，这时候面子什么的抛在了一边，毕业了害怕什么。

“会紧张吗？”贺还问着身边的人，“嗯，有点。”纪衡面不改色的说，“手能让我牵一下吗？他们说这样可以缓解紧张的。”贺还红着脸点了点头，下一秒，手心就穿来灼热的温度。

好烫。

不知道是手还是脸了。

“谢谢。”可能是错觉，贺还感受的到纪衡离开时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手。

此时目光皆聚焦在纪衡身上，纪衡似乎比昨天更帅了一点点。纪衡坐在凳子上，抱着吉他，缱绻又温柔，贺还几乎要溺死在里面。

大家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我们，变成一对差点缘分。”

“装成朋友少点天分，坦然不是每个人都能。”

在场的人无一例外都被惊艳到了，表演结束后也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便是，好好听！膜拜大佬！

贺还上去与他擦肩而过时，能感受到对方捏了捏自己的小拇指。

纪衡他想，他可真是疯了。

但他心甘情愿。

少年如梦一般，总感觉在某一瞬间就会消逝，所以纪衡无比珍惜和贺还在一起的每个时刻。

他现在漂亮到什么程度呢？美到就像幻觉。

贺还拉的显然不是昨天的曲子。

是《奇异恩典》。

充满神圣，似下凡的仙人，不可触碰亵渎。

他们都没有用彼此昨天的歌曲，同样的，那一天和那两首歌曲，都会成为这个我们之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