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木板床靠墙放着,旁边是堆满兵书和地图的案几,角落里燃着一小盆炭火,驱散了夜里的寒气
最让魏知许惊喜的是那张床,虽然不算宽大,却比她在大通铺的小床宽敞多了
可肖珏却带着她来到了一张门帘前,掀开帘子才发现,这帐内竟隔出了一间小小的隔间
里面摆着一张窄窄的木床,铺着洗得干净的褥子,床头还放着一个小小的木箱,陈设倒是完备
肖珏有些简陋,你先住着,军营里规矩多,在这方便些
肖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局促
魏知许指尖拂过被褥上温暖的触感,心里那点想和他同床共枕的小念头悄然散去
魏知许很好啊,比大通铺舒服多了,我终于能一个人安安稳稳睡一觉了
肖珏是一军主帅,帐中突然多了个女子,本就容易引人非议
能有这样一间单独的隔间,让她不用再挤大通铺,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致了
肖珏看着她眼底真切的笑意,悬着的心落了地,嘴角也跟着柔和下来
肖珏缺什么跟我说,有事便唤我,不必担心
魏知许知道了
魏知许轻快地应着,目送他转身坐到外间的案几前处理军务,才慢慢放下帘子
隔间里很安静,只能隐约听到外间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还有帐外偶尔传来的巡营脚步声
她躺到床上,被褥里似乎还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让她想起在曜京城时,每个晴朗的午后,外婆都会让丫鬟把被褥拿到院子里晾晒,晚上睡觉时就裹着满室暖阳
可闭上眼,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肖珏挺直的脊背被无情的木杖反复敲打,鲜血浸透了月白色衣衫,大雨砸在他的身上,血水流淌在青砖上
魏知许猛地睁开眼,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肖珏怎么了?
魏知许掀开帘子走出去,见他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卷宗,正看着自己
魏知许怀瑾,你的伤给我看看
肖珏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肖珏不过是些皮外伤,不妨事的
魏知许轻轻抓住他的衣袖,指尖微微用力
魏知许给我看看,我就信你
她知道他素来如此,报喜不报忧,当年在曜京受了那样重的伤,也轻描淡写说是小伤
这次承平帝的杖责怎么可能是皮外伤
肖珏沉默着站起身,背对着她,慢慢解开了外衫的系带,露出里面缠着的白色绷带
魏知许屏住呼吸,伸手轻轻将绷带一圈圈绕开,随着绷带落下,背后的伤痕一点点暴露在烛光下
那道横贯脊背的伤口狰狞可怖,原本该结痂的地方裂开了好几道口子,渗出的血珠把周围的绷带都染红了
魏知许这就是你说的皮外伤?
伤口周围是大片青紫的瘀痕,是被人用重物反复击打留下的印记魏知许的指尖微微颤抖
她以前也给练剑受伤的他上过药,可从未见过这样触目惊心的伤,这哪里是“无碍”
分明是连好好休养都做不到,日日带着这样的伤处理军务、操练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