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松开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马夫急忙过来牵马
魏知许抬手轻轻摸了摸脸上的轻纱，确认面纱未曾滑落，才抬眸看向眼前之人
魏知许多谢……公子相助
禾晏姑娘不必多礼
禾晏刻意压低了声音，让嗓音听起来粗哑些，止住了对方要行礼的动作
魏知许抬眸看向对方，这双眼睛……她在哪里见过？熟悉感如同一缕轻烟，在心头萦绕不散，却又抓不住具体的痕迹
这小兄弟生得实在清秀，眉毛细长，眼尾微微上挑，皮肤在风沙里竟还透着几分白皙，倒像是个小姑娘
可方才那驯马的身手却利落得很，动作精准沉稳，绝非寻常少年能及
魏知许这位公子，我们可曾见过？
禾晏心头微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禾晏姑娘……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低沉的询问打断了禾晏的话
肖珏阿许……怎么样？
见肖珏正大步走来，一身墨衣，平日里总是紧绷的下颌线条此刻更显凌厉
肖珏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年，神色慌张，正是程鲤素
魏知许摇摇头，侧身指了指禾晏
魏知许无碍，还得多谢这位公子
禾晏没想到对方真的是魏知许，军营条件艰苦，刀剑无眼，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贤昌阁的日子
那时她是“何如非”，戴着一张青铜面具，在魏夫子的门生里读书
魏知许常来给魏夫子送吃食，每次都不忘给他们这些门生分些糕点果子
她记得魏知许总是笑盈盈的，眼睛弯成月牙，给她的那份总要比别人多些，还会轻声说
魏知许我见你身形矮了些，多吃点能长高
那时的阳光透过贤昌阁的窗棂，落在魏知许带笑的眉眼上，温暖得像春日的风
她一直觉得，魏知许是个极好的姑娘，温柔、善良，带着少女特有的温婉
可这样的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充满杀伐之气的军营？
禾晏皱了皱眉，看向肖珏
这个总是面色冷峻、看不透的男人，竟然忍心让魏知许来这种地方吃苦，禾晏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快
肖珏的目光也落在禾晏身上，带着审视的锐利
这少年看着面生，身形单薄，可方才驯马的手法他看得清楚
那分明是抚越军特有的卸力技巧，手腕翻转的弧度、重心下压的角度，都带着抚越军的烙印
何如非和他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一个懂抚越驯马术的人，出现在他的军营
还偏偏是他和何如非已经相看两厌的时候，未免太过巧合
禾晏姑娘言重了
禾晏迎着肖珏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颔首
她知道肖珏在打量她，对方一直心思缜密如发，任何一点破绽都可能引来怀疑
她刻意挺直了脊背，眼底却藏着一丝警惕
程鲤素已经悄咪咪地走到了魏知许身边，脸上满是愧疚
程鲤素舅妈，对不起，都怪我没控制住马
魏知许赶紧瞪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随后疑惑地问
魏知许别瞎喊，你怎么也来了？
程鲤素瞥了眼肖珏，对方的视线一过来就立马耷拉下脑袋
魏知许一眼明了，程鲤素也是偷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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