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捧着河灯，走到水边，河水微凉，带着月光的清辉，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石子
肖珏先将河灯放入水中，烛光在水面上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稳定下来，顺着水流缓缓漂远
魏知许的河灯紧随其后，两盏灯在水面上依偎着，像一对结伴远行的旅人，慢慢汇入远处那片灯海
他们没有立刻起身，只是静静地蹲在河边，看着那两盏灯越漂越远，直到变成两个模糊的光点，再也看不清
夜色仿佛更浓了，月光洒在水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却照不进两人沉默的心事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下游的河灯还在不断地被放入水中，一盏又一盏，带着微弱的光芒，向着未知的远方漂去
站起身后，魏知许能感觉到身边肖珏的气息变得更加低沉
他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看不清表情，但那紧抿的嘴唇却泄露了他的隐忍
他总是这样，习惯了独自承受，习惯了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坚硬的外壳之下
魏知许肖珏
魏知许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魏知许想不想吃桂花糖
肖珏闻声抬起头，目光落在她摊开的手心，那是一颗小小的桂花糖，被油纸小心地包着，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像是被拉回了某个遥远的记忆
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松动
魏知许没有等他回答，小心翼翼地剥开油纸的一角，露出里面琥珀色的糖块，上面还能看到细小的桂花碎屑
她将糖块凑到肖珏嘴边，声音温柔得像月光
魏知许今日不一样，吃点甜的
她知道肖珏不爱吃甜食，他总说太腻，不如清茶来得爽口
可她更知道，这些年他过得太苦了
战场的刀光剑影，朝堂的尔虞我诈，失去亲人的痛，背负重任的累，这些苦涩早已浸透了他的人生
她想让他尝一点甜，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过被苦涩完全淹没
肖珏看着她眼中的认真和关切，那眼神像温暖的泉水，一点点漫过他冰封的心湖
他没有拒绝，微微低下头，轻轻咬住了那块糖
桂花糖滑入口腔的瞬间，一股甜腻的味道立刻在舌尖蔓延开来
那甜味不算浓烈，带着淡淡的桂花香，甜味顺着喉咙往下滑，一路甜到了心底，驱散了些许秋夜的凉意，也冲淡了些许心头的苦涩
其实，他并非真的讨厌甜食，只是太久没有尝过甜的滋味了
久到他几乎忘记了甜是什么感觉，久到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苦涩
肖珏很甜
魏知许看着他脸上紧绷的线条渐渐柔和下来，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魏知许真的吗？我也试试
魏知许当然知道很甜，她也剥开一颗糖放进自己嘴里，桂花的甜香在嘴里弥漫凯
远处的河灯还在不断地漂远，月光依旧明亮，晚风依旧清凉，但空气中的凝重却似乎被这丝甜意冲淡了许多
肖珏看向身旁的魏知许，她的脸颊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嘴角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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