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绝情殿。
白子画正在打坐,双目紧闭,周身灵气环绕,模糊了他的面容,好似一个虚影。
忽然,周围灵力仿佛受了惊,四下乱窜,而灵力中心的长留上仙眉间竟出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堕仙印记。
白子画仿佛陷入了莫大的痛苦之中,记忆力开始混乱,一时是千余载几乎不变的生活,一时脑子里又闪过一个女孩的影子。
她的爱,她的恨,她的绝望……
……若能重来一次,我再也不要爱上你。
不要,不要对我这样残忍……
小骨……
“噗!”一口鲜血喷出,让白子画的衣襟沾上点点血渍。
他双眸赤红,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捏住,抽痛着,难以呼吸。
一遍一遍,近乎自虐地回忆那一幕,仿佛这样就能让他抓住什么,但一切都只是徒劳。
突然爆发的情绪引动让他身体里的灵力不再受控,它们在筋脉里横冲直撞,加重他的内伤。
可白子画沉湎于痛苦之中,根本不想去梳理这些灵力,好似觉得身体的痛苦能够让他心中的痛苦缓解几分。
“子画?”
“师兄!”
感受到绝情殿上异常前来查看的摩严和笙箫默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他们急忙上前为白子画梳理灵力。
过了许久,情况才稳定下来。
摩严忍不住怒气,询问:“子画,你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差点堕仙?”
白子画并不回应他,却慢慢有了实感,分清楚了何为幻梦,何为现实。
没有等到白子画回应的摩严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现在看见师弟这模样,一边是担忧,一边又是急躁,偏偏白子画什么话也不说,像是失了魂一样,他就不免猜测起是不是魔族偷偷干了什么事情。
“师兄,”笙箫默拦住摩严,“我看二师兄一时走火入魔,现在还没有缓过来,恐怕需要静养,不如等他冷静些再问。”
摩严还想多说几句,却被笙箫默拉着,一同离开了绝情殿。
二人离开以后,白子画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他不顾身上的伤,掐算一番,想要知道自己的记忆到底是真是假——
茅山,并未出现灭门惨祸——不对!
白子画心中一悸,再次掐算起来。
清虚道长,命劫将至,寿元无多。
到底还是此世记忆占了上风,白子画决定去救一救茅山。
至于花千骨……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女孩子,等事情结束以后,应该会在茅山看见她吧?
白子画这样说服自己,却觉得脑子里两种记忆又开始争夺主权来了,一个念头叫嚣着要立刻找到花千骨,另一个念头却是以天下安危为重。
这让他备受折磨。
……
“果真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刚刚修炼出些许法力的阿黎费力地朝着蜀地的方向前进。
要不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已经给出了警告,她真想去深山老林里寻一个洞府,先成个仙再说。
“又淡了……”阿黎发愁地看着自己衣服上已经变淡了的血色阵法。
那是她用自己的血画的一个简易版聚灵阵,为的是在她赶路的时候聚集灵力,不让修为落下太多。
但她初修炼,血里并不含有特别多的灵力,作为聚灵阵的媒介很快就会被消耗殆尽,然后就需要重新再画一个了。
阿黎知道血放得太多太勤会影响她的精气,伤了根基,也不敢太过肆意妄为,因此一看到衣服上聚灵阵的变化就感觉头疼。
她决定加快进程,早日抵达蜀山。
蜀山作为一个修仙门派,不说那里有多少天材地宝可以取代聚灵阵的作用,就说那四周环绕的灵气就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过了一日,阿黎便到了蜀山附近。
说是附近,却是蜀山后山的山脚,若要走大门进去拜师,她还得绕个一大圈。
阿黎想了想,直接开始往山上爬。
她再不想走远路了。
虽说阿黎爬山的位置选的很不好,连一条羊肠小道都没看见,但她已经有了些许修为,爬个山还是相对轻松的。
呼哧呼哧爬了好半天,阿黎终于到了山上,她累极了,准备坐下休息一会儿,整理一下行头再进去。
“铮……”一阵琴声在不远处响起。
阿黎侧耳倾听,只觉得那人的琴虽然比不上墨渊,却也着实悦耳。
怀着好奇,阿黎朝着琴音处走去。
她没有看见门,遇见墙就翻过去,省了很多事,很快就见到了那个在树下抚琴的青年。
一身白衣胜雪,眉目冷清,仙姿卓绝。
阿黎认得他,在花千骨的记忆里——墨冰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