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觉淌过他的脸颊，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倒是一股温热罩上头，眼前变成了他的手紧紧拽着个什么东西，贴在他的脸上：叶灵儿抱住了他。
只听那人一字一句缓缓吟道：“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听到这句，他只觉怀中人微微颤了一下，他呻吟片刻，接着道：
“好殿下，我怎会不懂你？”
“我知你不认命，做这么多只是为了向庆帝证明。”
“放心吧，你放手去做，我定保你一世平安。”
他抚着二皇子的头，无数记忆涌入脑中。
那次婉儿家中他一见到二皇子便问他他们以前是否见过，是在哪呢？反正不是皇宫，他的记忆里，有一处河畔，几个歌姬，还有一身青衣半蹲着吃葡萄的男子。
那人和他说他们是一家人。
他们还一起饮酒畅谈，他还说自己与这位皇子似曾相识。
他还记得，在偌大的王府，二皇子如被折了翼一般蹲在椅子上凄凉地吃着葡萄，与他谈着贾公子与甄宝玉……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人真的是自己吗？
可言谈之中明明指的是范闲啊？
自己到底是谁，另一个世界的范闲还是这个世界的叶灵儿？
为什么自己之前不曾想起这些？
他只觉头脑一阵胀痛昏厥，手渐渐麻痹无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他从梦中猛地惊醒，看见在秋千上睡着的二皇子，现在还是半夜，他的身上被披上了一件被单，范无救靠在门上闭目小憩。
听到动静，他立刻便睁开了眼，只见床上那位火急火燎地下床拉住了他家殿下的肩，鞋都没穿。
他的神色慌张，不停晃着二皇子的身子，嘴中还一直叫着“殿下”。
“殿下”被他摇醒了，睡眼朦胧的，顶着两个偌大的黑眼圈伸了个懒腰，才埋怨似的蹬了下脚。
“干！嘛！啊！”
叶灵儿这才放心，松了气一般一屁股猛地坐到了地上：“我…我做噩梦了。”
想到他刚刚的动作，二皇子眨巴眨巴自己还恍然在梦中的双眼，一脸懵地“啊”了一声，接着不敢置信地晃荡了没穿鞋的脚丫子，语气中带着开玩笑的意思：“你梦见我死了啊？”
谁知这人委屈着点了点头后猛地抓住他的腿抱着，眼神呆呆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也只好故作镇静，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耐心地说道：“放心，你不是要保我一世平安吗？有你在，我是不会死的。”
这人还在打哈欠，明显还未睡醒。叶灵儿四处看了看，门外还黑着，现在还是晚上，也怪不得他会这般。
只能重施旧技，将人抱到床上，好生安抚。
他坐在床边用手臂撑着头，有些凄凉地看着二皇子，想到那个梦，更加不能入睡，便一直卧在床边看着，他生怕自己一不注意他就离开了。
这个人是被枷锁考住的，但他又是自由的……
窗子是开着的，月光撒进房。
少年牵着男子的手，一遍一遍地惋惜，一遍一遍地抚过男子俊美的面庞。
总是喃道：“无关风与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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