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之中,需要遭受的苦楚绝非常人所能够忍受。
听那人惨叫不已,鬼哭狼嚎般,孙文不为所动,只想赶紧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好到李承乾面前去交差。
却什么都没有想到,时间飞快流逝,转眼间又过去几个时辰。
手下的人匆匆来报,一句话就让他大惊失色,眼神中颇为惊恐。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孙文瞪大眼睛,将那名手下的衣领拽住,直接到了跟前。
“说!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无比心急,一分一秒都不能多等,那名手下颤巍巍的开口说道。
“大人,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那么不经打。”
听他说完,孙文面色难看,嘴角不断抽搐,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预料。
好不容易才让这个案子有点眉目,又怎么能想到最关键的一个案犯就被这样活活打死。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都在怀疑自己手下的这些人,究竟是不是忠心可靠。
见他神情异样,那名手下也有所察觉,大为吃惊,赶紧跪在了地上。
“大人,真不关我们的事,是他太不抗揍。”
“那么多套刑具,还没有全用在身上,谁知道他这么容易就撑不住。”
那人心中叫苦,自己摊上这一烂摊子事,被怀疑也在情理之中,实在感到憋屈。
孙文咬紧牙关,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没有用处。
就好像木已成舟,总不可能再回到最开始的时候。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不打算追究下去,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们也辛苦了,先去休息。”
“这件事情我会如实和陛下禀告。”
还能怎么办,他只希望李承乾能够给自己留有一丝情面,小惩大诫就已经是在奢求。
听他这样说,那名手下千恩万谢,言语中处处透露出激动之情,哪敢在这种地方多做逗留。
转身就走,头也不曾回一下,最后的麻烦事还是交到了孙文的手中。
查到这一步,看似轻松,实际的情况大不相同。
他可是没少耗费心力,眼下人死了,所有的线索都断掉,事情很难再有转机。
“备轿!赶紧备轿!”
情况紧急,一分一秒都不能多等,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宫内,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给李承乾。
至于会将自己如何责罚,眼下就算是绞尽脑汁,也都没有一个定论。
不多时……
大殿之上,李承乾来回踱步,紧皱起眉头,一丝阴霾之色赫然浮现。
“你……你再给朕说一遍,人死了?”
他诧异开口,恨不得一脚踹在孙文的身上。
若非他主事一部,哪能留得下情面,早已经破口大骂。
听他这么说,孙文脸色更为难看,紧咬住牙关,硬挤出几句话。
“回禀陛下,臣已经派人去彻查,应该没有人动过手脚。”
“只是那人扛不住刑罚,所以才会一命呜呼。”
这话说出口,实在是很难让人信服,李承乾摇了摇头,心中还有别的猜想。
“要真是这样,倒也罢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在暗中操盘的那些人害怕自己暴露,才会铤而走险,让人死在牢狱之中。”
李承乾微微眯起眼睛,视线透过一条缝隙将其细细打量,只要有一丝异常的反应,立马会让人将其捉拿。
好在孙文应对得当,身居朝堂,岂能是泛泛之辈。
他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将自己所追查到的线索全都说出,毫无保留。
“陛下,这些人暗中勾结,行事缜密,想要查清楚并非一件易事。”
“臣刚有点眉目,就出了这样的事,自知难辞其咎,还请陛下责罚!”
倒也是一只老狐狸,肚子里的那点心思,李承乾一眼就看的透彻。
先发制人,将自己捧在高处,又怎么会与他一般计较。
他冷冷一笑,在调查的过程中遭遇瓶颈,倒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要是能够顺顺利利的,反而有些不太对劲,暗中操控的那些人怎么会坐以待毙。
“罢了,你这几日属实辛苦,朕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也有所耳闻。”
“好好歇着吧!”
李承乾大手一挥,再不打算去追究,孙文瞪大的眼睛,万万不敢相信。
赶紧开口同李承乾确认道。
“陛下,难道这件事情就这样子搁置吗?再不往下查!”
他用力吞咽几口唾沫,眼里多有不甘之色,李承乾笑了笑,随即开口说道。
“朕让你歇着,是说不再继续追查吗?”
他朝着孙文看了过去,视线紧逼,很快就让其难以招架,身心皆颤。
“陛下所言极是,是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大殿之上,再没有第三个人,他才敢这样子开口去问,只希望李承乾能给个痛快话。
要不然他在这件事情上受挫,心里头着实憋屈,怕是到了夜里头都不能安心去睡。
“爱卿,你办不好的事情,到最后不得朕亲自来吗?”
“总得给你把这个屁股擦干净,如若不然,户部以后哪还有权威可言。”
李承乾语气嘲讽,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差点没让孙文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羞愧难当。
赶紧把头低下,老脸一红,都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陛……陛下教训的对,粮价翻涨,是户部的人无能。”
他咬紧牙关,到最后还是承认下自己的错误,李承乾可一点都没有冤枉。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此刻的他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都因为李承乾的那句话。
一国之君,竟然要亲自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着实令人感到吃惊。
“陛下,这样去做是否妥当?”
他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内心有所平复,哪怕会惹得李承乾不高兴,还是选择了说出口。
不为别的,只担心这里面牵扯到的人太多,到时候会让李承乾陷入到左右为难的境地中,便是骑虎难下。
他的这点心思,李承乾一清二楚,看破不说破,随即轻笑出声,无所谓的开口说道。
“不调查清楚,老百姓都该戳着朕的脊梁骨骂,岂不是更为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