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乌克娜娜

意外发生的时候艾格妮丝就已经意识到不对了，可还来不及多想，驶卷史极速消耗的虚弱感让她狼狈地摔倒在地。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乌克娜娜拉住自己的那只手并没有带手套。

她挣扎了一下，可身后的人用着足以捏碎自己手骨的力道紧紧攥着不放。就算早有预料，可当真的撕破脸皮时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此次的心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艾格妮丝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削骨剃肉般的痛苦让她浑身发抖，肌肉痉挛般地抽搐着，她近乎窒息得仰着头喘气，就像溺水的人渴求着湖面上的氧气。疼到发黑的视野闪过几个模糊的影子时，她的瞳孔在一瞬间狠狠地颤了一下。

乌克娜娜笑得残忍，慢条斯理地捏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触上闪烁的传讯星徽，里面传来艾瑞克的询问声。

她神情从容又刻薄，可语气却带着惊慌的虚弱，像个精神分裂的患者：“艾瑞克，不好了，里面有暗黑气息，艾格妮丝受伤了。”

随后她立刻切断了连接，不顾外面的人如何作想。

乌克娜娜饶有兴味地看着艾格妮丝停止了挣扎，艰难地侧过身伸出手，试图去够不远处的两个人。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指头扣着地面用力到出血，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几声无意义的气音。眼泪混着尘土顺着眼角落下。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们的。”

乌克娜娜愉悦地欣赏着她的痛苦，感受到力量的充盈后放开了她，抬起胳膊去看，原本盾牌状的红色图腾变成了宝剑状。而艾格妮丝手臂上的图腾却消失了。她不以为然地点点头，抬手凝结出暗黑气息。

“不过，做戏要全套嘛，稍微有点痛，再忍一下就好了。”

艾格妮丝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催促着她向前爬去，身体疼痛到麻木，只有颤抖的手能够将刺激反馈给她。可在彻底昏迷前，她只来得及呢喃出两个字：

“爸，妈……”

布置好案发现场，乌克娜娜满意地拍拍手，指尖在侧脸一划，瞬间割破了足有一指长的口子。鲜血立刻溢出，散发着微弱的暗黑气息。

随后她靠着墙站定，闭上双眼，解除结界，任由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向后倒去，扮演一个完美的“受害者”。

艾瑞克及时接住倒下的人，看着结界内的场景，他表情平静的不像一个当事人，可扶住乌克娜娜的双手还是微微颤抖着。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心情，思绪乱成一团，理智无处可去。他本该感到愤怒的，可更多的是一种自我厌弃。

欧趴检查过后松了一口气，艾格妮丝和他父母以及意外收获的浩瀚银河爵士都没有生命危险，短暂治疗之后立刻将所有人带离了这里。

一行人先前往了驿站，和小芙蝶互通了消息，欧斯校长回到了长老会，希望能够尽早联系上萌学园，其他人暂时留在了驿站。

欧趴站在艾瑞克身侧，笃定道：“其实你早就发现了吧。”

除了艾瑞克，欧趴是接触乌克娜娜最多的人，很难不发现她身上的问题。而艾瑞克和乌克娜娜认识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察觉到那些端倪。欧趴甚至觉得，艾瑞克从来都没有将两人弄错过，只是他的情感在逼着他忽视那些谎言。

见艾瑞克不说话，欧趴继续道：“我觉得她目的并不是对付夸克族。玛雅，艾格妮丝，贺普教授夫妇以及浩瀚银河爵士，我想，如果她想的话，绝对有能力直接杀掉他们，可她没这么做。”

“那乌克娜娜呢？”艾瑞克声音干涩，眼神晦暗，往日绝对理智又坚强的萌骑士队长好像终于弯下了脊梁。

欧趴张了张嘴，没忍心去说出最坏的情况。

阴森突然袭击萌学园，如果此时和假乌克娜娜摊牌只是让他们多一个未知的敌人而已，这样并不划算。只能先稳住她，等到解决萌学园的危机之后再考虑乌克娜娜的事情。

 尽管这样对乌克娜娜来说太过残忍，但他们是萌骑士，只能去寻找最优解，而乌克娜娜就是被舍弃的那个次等。

“或许，她还在等我们去救她。”

彼此心知肚明，那只是安慰的说辞。

最先醒的是乌克娜娜，但她依旧一问三不知，就连提及她和艾格妮丝的图腾时也装作茫然的样子。知道艾格妮丝受伤后，只是装模作样地询问两句，随后笑嘻嘻地说自己驶卷史恢复了，哪怕少了艾格妮丝也没关系。

艾瑞克觉得她好像变了，褪下了“乌克娜娜”的外壳，变得肆无忌惮，恶劣地试探他们容忍的底线。

只剩下最后一层遮羞布。

他们心照不宣又装聋作哑。

艾格妮丝一直昏迷不醒，驶卷史消失殆尽无法恢复，贺普教授夫妇哭了一轮又一轮，听艾瑞克讲自己女儿的事，为过去对她忽视的态度感到后悔不已。不过教授手里有完善的能量药水配方，也许可以帮助艾格妮丝恢复驶卷史，可惜驿站没有实验室。

浩瀚银河爵士似乎中了毒，以至于一直无法苏醒，欧趴愁得夜不能寐。最终贺普教授夫妇带着艾格妮丝以及浩瀚银河爵士去了北萌，欧趴联系了姑姑欧莉安让她帮忙治疗。

萌学园对外的链接彻底断开，星徽也无法联系上谜亚星他们，艾瑞克几人也只能继续留在驿站等待长老会的消息。

乌克娜娜倒是一点没受影响，驿站对她来说很是新奇，每天溜溜达达别提多惬意了，甚至跑到休息厅吧台给客人调饮品。欧趴暗中观察了几次，确定她没有作恶后也任由她去了，只是拜托一个精灵族跟着她。

欧趴碰了下艾瑞克的肩，对着不远处和客人调笑的乌克娜娜扬扬下巴：“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艾瑞神情不明地看着，良久后小幅度地摇摇头。

玛雅解封和艾格妮丝受伤大概都和她脱不了关系，但她却没有把事做绝，他们也不好撕破脸。只能耐下心先防备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