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凤听的胆战心惊。
那种危急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他好像在晒那些可笑的草药。
“那她……那她怎么样?”
“我没有看到落雷,当日情况紧急,腾蛇是没有办法才叫我过去的,我去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生产……生产应当需要很多人的……”
司凤急切道
“应当有给她接生的人,接生的人呢?”
亭奴看司凤关心则乱,已然忘了他的身份,便提醒道
“那时,璇玑已经难产了三日,没有人敢来,而且,他是一只金翅鸟,也不能叫人来。”
对了,他是妖,那时候人妖嫌恶,他早该想到的。
司凤后退了半步,浑身颤抖
难产三日,该是什么样的痛苦。他没有见过生产,但是他知道,那是世上最痛的事,情人咒的痛与之相较也不过如此。这种无法想象的痛苦在他的脑海里急剧的放大,到底是多痛呢?他好想替她尝一尝。
她很怕痛的。她有了六识之后,其实很怕痛的
可是后悔晚矣,这都是半年以前的事了。
他心里疼得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他真是高估自己了,居然还自以为是地躲着她。
“亭奴,你照顾她许多,我应当谢谢你。”
“司凤,不止如此。”
亭奴抬起头来
“这才是我要和你说的,她不是难产,是天界阻拦了你们孩子出世。”
小鸟在他怀里,睡得香甜。司凤就这么抱着他,僵在了那里。
为何,这个孩子明明很乖,很好。
他缓缓摇头
“天界为何要拦他,他不过是一个孩子。”
“我也不知,我们都不知道,是腾蛇发现的,他上天去看个究竟,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
竟是这样,司凤陷入沉思,天界为何与璇玑有这么多的纠葛,为何总是不放过她。他正在想着天界阻拦小鸟的理由,突然一个被忽略的事情在他脑海里打响。
所谓的阻拦,阻拦了多久?
他咽了一口口水,害怕起来。他看向亭奴,希望从他那里找一些好答案,但是亭奴没有如他的愿,他残忍地坦白
“是。璇玑难产了六日,她是靠着我用灵力吊命才活下来的。”
东海的风吹过,把小鸟的小包被吹开了一个角。亭奴伸手把它掖好,司凤木然地看着他动作,脑海里已经把亭奴那句话回响了十遍,百遍。如果语言可以凌迟,他现在估计已经有上千道伤口,每一道都流血,每一道都见骨。
他无法原谅自己缺席了那样的时候。
这世上,有没有时光倒流的法术,他上天入地也要学来,好回到那时候去。
他要去西谷,把那个自己从竹屋里拽出来。
他要把那个自己塞进庆阳那间被雷劈了一半的客栈里,让他看着,那血淋淋的六天。
让他在璇玑的耳边呼唤她的名字,让他握着她的手,让她尽情地咬他。
他还要陪她迎接他的第一声啼哭,收集他的胎发。
他还要在她累的睡着之后轻轻亲吻她的额头
他还要……
他太贪婪了,他还想要很多
可是,时间过了,就是过了。
这世上最苦的,不是药,是悔。
这是无可解的毒药。
司凤仿佛得了哮喘,只觉得无论如何呼吸都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
亭奴还在继续说着
“我照顾了她和小鸟一个月,但是没能等到腾蛇回来。当日,我看小鸟还小,劝璇玑先回少阳,我还以为她早就已经回家了。没想到她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天界,也许她是去找腾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