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炉火烧的噼啪作响,众人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林桦靠在角落,垂眸思考现在的情况。
游惑现在处于失忆状态,应该也不记得之前的计划了。不过就他的性格,冷漠之下是刻在骨子里的疯狂,就算失忆也应该会有消灭系统的想法。
自己是从监考沦落为考生,但因为记忆健全,应该能提供有力帮助。
至于秦究……
现在的两人互不相识,而秦究骨子里也是个疯的,如果两人不能统一战线,那秦究会是个麻烦。
不过以前都能,现在应该也能。
林桦轻轻叹了口气,在心里问候了系统祖宗十八代。
没有这个玩意儿,哪来那么多事。
再回神抬眼看题,就见墙上多了一大片鬼画符。
林桦:……?
视线一转,看见了还在抓耳挠腮往墙上添东西的于闻。
……憋不出来还写了这么多,也真是为难他了。
墙上的内容要不就是字太丑看不懂,要不就是没学过看不懂。总之,林桦只看了几眼就不再看了。
于闻小同学似乎是再憋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放下了刀,然后转头开始召集大家再把屋子翻一翻,找找餐具食物什么的。
大家窸窸窣窣翻找起来,林桦没有动。
于闻注意到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凑到林桦身边。
不管对方之前疏离的态度,他一脸八卦的开口:“诶,你之前问我哥的事,是不是因为你看上他了啊?”
林桦被问得有点懵,半晌来了一句:“……啊?”
也许是呆愣的样子和之前疏离的样子太不一样,莫名有些反差萌,于闻没忍住笑了出来。
林桦有些无语,然后反应过来于闻的意思:“……没有,只是问一嘴而已。”
于闻不太信:“你们又不认识。”
林桦转头望了眼窗外,静默片刻然后轻声开口:“认识的。”
认识的,我都是他带大的,只是他不记得了而已。
林桦没有再理于闻,走到炉边,烘着微微发缰的手。
于闻挠挠头,见对方不再理睬,只好把疑问咽回肚子里去。
众人翻找了两个小时,但什么也没找到。
于闻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息,环顾四周,看见了墙角的秃头。
他眼珠黄浊,充血外突,神经质地前后摇晃着身体,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言辞含混不清。
于闻看了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走到秃头身边,蹲下,似乎要听听他在嘀咕什么。
林桦垂眸仔细烘烤手指,但是没什么效果,一旦远离火源,手就立刻变冷发僵,怎么烘都不热。
天气一冷就这样……
林桦抿了抿唇,抬眸就见于闻蹲着秃头旁边,一脸认真的听着什么。
莫名有点傻气。
指针一格格走着,时间渐渐流逝。马上就要到三个小时了,游惑应该快回来了。
于闻听了半天只听到几个词,放弃听出有用信息后在屋内绕了几圈,然后找了个离门口进的地方坐下了。
林桦又看了一遍题干,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13套餐具……12个人……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圈众人。
他们中,有人有问题。
.
“吱呀——”
小木门被打开,接受完惩罚的游惑进一屋,于闻就一蹦而起。
“哥!监考官有没有把你怎么样?罚什么了?你还好吗?”
他挥舞着答题的刀,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游惑皱着眉让开刀刃,用脚把他排远些,说:“没事。”
“你确定?”于闻完全不信。
他朝墙角的秃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那人只被抓了一回,就成了这样,惩罚手段得多恐怖?”
游惑看过去,那秃头依旧神经质的嘀嘀咕咕,俨然吓疯了。
“ 他一直这样?”
“对啊。三个小时了,一点儿没缓过来。”于闻打了个寒噤,又悄悄说:“他不是一直叨叨咕咕的么,我还特地蹲那儿听了一会儿。”
“说什么?”
于闻摇头说:“就听见一句’命不好’,哦,好像还有一句’烧纸钱’什么的,其他都没听懂。”
游惑“嗯”了一声,没多言。
“你还比他多罚了一次呢,怎么好像还行?”于闻很好奇。
游惑懒得多解释,敷衍地说:“方式不一样。”
于闻:“那你都罚了些什么?”
游惑掐头去尾地说:“睡了一觉,给监考送了一桶血。”
于闻:“???”
林桦听见两人的对话,也不免疑惑。
什么时候有这种惩罚了……?送血是什么操作?
“给监考送血干什么?”
游惑冷冷地讥讽:“谁知道,他喜欢吧。”
于闻敏锐地发现,他哥说的是他,不是他们。
“哪个啊?喜欢那东西?他是变态吗?”
游惑:“001。”
于闻:“噫……”
林桦听的嘴角微抽。
这两人刚见面就互不顺眼,现在没了记忆就跟刚见面一样。
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就走到一起了……
游惑不想再多说这个话题,他扫视一圈,皱眉问于闻:“你们就这么瘫了三个小时?”
“怎么可能。”于闻一指答题墙,说:“哥,你的解给了我启发,所以我去写了几个字。”
游惑看向答题墙,然后沉默了。
于闻说:“我们老师说过,想到什么写什么,哪怕不会,把思考的过程写下来,没准儿也能踩对几分呢。”
游惑:“所以你写了篇作文?”
林桦想笑。
于闻讪讪开口:“总有有用的吧,我写了折射率、平行光、球面、透镜、焦距、成像……这些词都算光学的吧?还画了俩镜面成像的简易图。”
游惑面无表情,于闻想了想,还是把他哥从答题墙前面拉开,换了个话题:“不说这种不高兴的事了。除了答题,我们还干了点别的。”
他把他们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的事告诉了游惑。
“我们找了两个多小时。”于闻丧气地说,“就这么个小破屋子,两个小时啊!可想而知,真的翻遍了。什么都没有,狗屁题目。”
游惑问:“确定全都翻遍了?”
“其实也不是。”旁边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竹竿男人咳了几声,插话道:“有两个地方没碰。”
他抬起瘦骨嶙峋的手指,指着那两间锁着的房间。
两扇房间门上,一个挂着母鸡,一个挂着公鸡。脖子扭曲着,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看着窗外。
可能是那两只鸡模样诡异,每次叫起来,不是违规就是收卷,所以没人敢碰。
“我们找过钥匙,没找到。”
游惑点了点头,走近细看了两只挂锁,又转头扫了一圈墙壁。
“猎人甲应该不在屋内,钥匙也应该在他身上,餐具什么的,大概率就在这两间锁上的屋内了。”
众人转头,看向了说话的人。
林桦冲纹身男抬了抬头:“猎具挂回去。”
纹身男瞪着她:“我有病吗?摘下来还要挂回去?”
·
三分钟后,纹身男兜着一兜猎具,一一挂回原处。
游惑插着兜,跟在后面。
“我又不是狗,你能不能别一副遛大街的样子?!”
纹身男不满地骂着,但还是老老实实把最后一样放了回去,然后隔空啐了一口,走开了。
“看出来了吗。”林桦抱臂站在一旁。
游惑指着最后这扇墙说:“有两个空钉子。”
“所以?”于闻依然不解。
“钉子上挂的东西去哪了?”
林桦轻轻一笑。
老于:“之前就那样了。”
大家看着他。
“就……考试之前,我不是要出门转一圈吗?”老于冲游惑说,“你在睡觉,我就没叫你。出门的时候我想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伞,当时这两个钉子就是空着的,我确定。”
“你的意思是,从我们进屋起,就有两样猎具不在了?”
“那在谁那里?”
“猎人甲?”于闻猜测道,“所以……林桦说猎人甲不在屋内……”
众人有点慌:“我们又不能出门,他不进来,我们怎么找到他?”
游惑:“时间没到吧。”
他又转头,看向林桦:“之前注意到了?”
林桦点点头。她看起来总是站着发呆或者漫无目的的游荡,但其实早就注意到一些细节了。
提供不了知识,就只能提供观察力了。
游惑看着面前的女孩,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