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胡错杨从床上悠悠转醒,抬眼望去是一片陌生的环境。这不是她的房间,看着也不像是客栈,这是什么地方?
“吱”一声,房门被推开。周岁宜从外面进来,看到胡错杨醒过来,走到她跟前:“杨杨你醒了!”
“岁岁,这是哪里?”胡错杨看着她问道。
周岁宜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却独独没有告诉她毒瘾发作的事情。因为她知道,胡错杨直至今日都不知道自己生来就身带毒素。
书房里,萧若瑾坐在椅子上,看着办公桌上放着一叠资料,这是影随风让翼人送过来的,上面清晰的记录着胡错杨的身份信息,以及胡家早些年前突然病逝的胡家小女儿。
胡错杨并不是太傅的女儿,但也是胡家的孩子,说白了,胡错杨是胡老太爷的外孙女,她生父的身份信息并不明确,只知道是胡家的上门女婿。在她出生的前一个月父亲和年长她三岁的哥哥在祈福返家的路上出现了意外,掉落悬崖尸骨无存。
萧若瑾看着那“掉落悬崖,尸骨无存”的字眼陷入沉思。
这时,翼人在门外禀报:“主上,她们来了。”萧若瑾放下手里的资料走出房间,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两人。
胡错杨在不远处看到萧若瑾就冲他挥挥手:“萧公子,谢谢你昨天救了我们!”
萧若瑾愣了一瞬,又把目光放在周岁宜身上,只见她微微对自己点点头,又自然的把目光放在胡错杨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几人用过早膳,胡错杨和周岁宜向萧若瑾辞行。走至门口,就看到胡家大哥站在那等候多时了,阴测测的盯着两人,两个小姑娘心虚的低着头像鹌鹑一样。
回家的路上,胡子恒就将两人教育了一遍:“你们两个女孩子竟敢夜不归宿,女儿家的脸面不要了?知不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胡错杨弱弱的开口:“大哥,我们扮了男装,没有人会发现我们的。”
“你还敢说没人发现,那三殿下为何会天不亮就通知我来接你们?他怎么会知道你是太傅府的人?”胡子恒有点儿气急败坏道。
“就算如此,他也只会认为我是胡家第四子,也没识破我是女儿身啊。”胡错杨反驳道。
周岁宜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看着面前的兄妹俩争吵也插不上话,心里产生了疑惑:那个三殿下真的没有发现吗?他好像对杨杨的病并没有感到奇怪。
胡子恒撇见角落里的周岁宜,只见她满脸纠结困惑,就知道昨天晚上肯定还发生了别的事。
马车行至太傅府门口,三人下来,刚进家门的胡错杨就被她爹拉到了后花园罚跪顶花瓶去了。看着好友被拉走,周岁宜也爱莫能助啊。
书房里。
除了被罚的胡错杨以外,胡家的人都在这里,一个个面色凝重。刚刚周岁宜已经把昨夜遇见的所有事情全部说出,若不是胡错杨发病,她们也不至于夜不归宿。
胡老太爷重重的叹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努力的避免胡错杨和萧若瑾遇见,可还是……罢了罢了,一切随缘吧。
太傅府外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一个黑衣人,他是一路跟着胡府的马车,看到胡错杨她们从马车下来陷入了沉思。眨眼功夫就又消失不见。
萧若瑾的办公处。他坐在桌案旁有条不紊的看着手上的案子,头也不抬道:“送回去了?”
一名暗卫伏跪于地,恭敬禀报:“是。启禀主上,属下们发现一个行踪诡秘之人,此人似乎一直在暗中尾随胡大公子。抵达太傅府门前时,那神秘人却如鬼魅般突然消失无踪。尽管我们的人持续紧密跟踪,但此人身法极为狡猾多变,以至于至今未能查明其真实身份。”
听到这汇报,萧若瑾冷冷开口:“回去告诉影随风,三天内我要知道此人的身份。”
影随风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这还不到三天时间,第二天一早就已经拿着那黑衣人的资料来梅落山庄找他了。
此时的萧若瑾正在陪着他舅舅用膳,看着那个不请就坐的随意男子,他好像已经习惯了。用完早膳之后两人来到书房,影随风把资料递给他。
“南诀,怎么会是南诀的人?”萧若瑾拧眉道。
影随风徐徐到来:“几天前南诀太子就乔装打扮来到了天启城,我想你已经见过了。”看着萧若瑾若有所思,继续说道:“最先开始我们观察了他几天,发现他并没有什么问题,反倒是在找什么人。直到昨天才发现,他想找的人可能就在太傅府。”
萧若瑾喃喃自语:“太傅府怎么会和南诀皇族扯上关系?”突然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着影随风。
“早些年前,胡老太爷带着女儿回老家探亲,路上遭遇劫匪,幸得一名壮士相救,而这位壮士本就身受重伤,为救这父女俩更是险些惨死。之后胡老太爷把他带回了太傅府养了一个月他才醒来。但是,这位壮士醒后并不记得自己是谁,于是老太爷给他取了新的名字,便把他留在身边当保镖了。”影随风继续说:“之后的故事就水到渠成了,胡小姐与壮士相爱,两人顺利成婚,婚后一年生下一个儿子。”
“第三年又怀了胡错杨。但是奇怪的事情就是发生在这一年,胡小姐临盆的前一个月,她的丈夫和儿子都下落不明,而南诀的现任国君也是在当时登基的。”影随风都不敢再去看萧若瑾的脸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一个月后,胡小姐临盆之际却被歹人掳走,找到她时就已经身中剧毒,所以胡错杨生来,自身就带有血魔毒瘾。”
“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这么歹毒,竟然对一个孕妇下毒手!”萧若瑾一掌拍碎眼前的桌子,努力的平复情绪,可还是气红了眼眶。
“南诀皇后,所以胡错杨极有可能就是南诀太子一直要找的人。”影随风说完,就见萧若瑾陷入沉思。
一个月后,还是那个客栈,还是那个房间,也还是那几个人。
胡错杨面对着敖玦,那是一笔她心心念念的欠款。她伸出手,动作里带着几分急切又理所当然。敖玦从怀里掏出银票,轻轻放在她的手上,他的动作不紧不慢,甚至带有一丝优雅。而胡错杨接过银票后的模样,就像一个突然置身于宝藏之中的小财迷,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数了起来,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这一幕逗得全屋的人忍不住摇头轻笑,笑声里没有嘲笑,反而像是被这小小场景里的独特趣味给感染,多了几分温馨与欢乐。
这几人也算是熟络起来了,敖玦也算是有私心的,他把此行来天启的目的告诉了胡错杨,原来他要找失散多年的亲人,因为胡错杨从小就生活在天启,在这里最熟悉,也最了解,找人什么的根本就难不倒她。
“你的亲人叫什么名字?”胡错杨问道。
敖玦却陷入了困境,因为那时候他很小,而且头部又遭受重创,根本就不记得了,他能找来天启也是随着年龄增长,梦中出现类似于小时候的画面。
胡错杨看他沉默不语还想问些什么却被萧若瑾阻止,疑惑的抬头看向他,只见萧若瑾对她摇了摇头。
过了好一会儿,敖玦回过神自言自语的说:“罢了罢了,或许终究只是一场梦。”眼神恢复清明,对着屋里的众人大声说道:“诸位大恩不言谢,我们后会有期!”
胡错杨急忙说道:“你不找你的亲人了?”
“不了,我相信有缘自会相遇,告辞。”敖玦抱拳离开。
看着敖玦离去的背影,胡错杨愣在那,周岁宜上前询问:“杨杨你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离去,我的心空空的。”胡错杨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落寞道。
这一幕刺痛萧若瑾的眼睛,他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查出当年的真像,南诀皇帝在天启城那些年,是真的失忆还是另有企图,他在天启城究竟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