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阿不思为追蝴蝶翻过篱笆,怀中羊皮纸散落一地。
美狄亚正好路过,阿不思慌忙捡起羊皮纸,不小心撞到了她。
阿不思哦,天啊,对不起。
阿不思抬头,美狄亚看清了他的脸,惊为天人。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没关系。”
阿不思你受伤了吗?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没有,你刚刚在追蓝闪蝶吗?
阿不思是的。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我能帮忙
阿不思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追它已经追了很久了。
只见美狄亚轻轻抬起手,蝴蝶便落在她的指尖上。
阿不思惊讶地看着蝴蝶,又看了看美狄亚。
阿不思你是怎么做到的?
美狄亚把蝴蝶放在他的掌心,冲他微微一笑。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秘密。”
阿不思看着蝴蝶停在手中,脸上洋溢着笑容。
阿不思它真美。
阿不思而且它信任你。
美狄亚蹲在他身边,两人一起看着蝴蝶。
阿不思看着美狄亚,觉得她很特别。
阿不思你是巫师吗?
美狄亚微微一愣,然后看着他。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嗯。”
阿不思的眼睛亮了起来。
阿不思我就知道,我父亲跟我讲过很多魔法的事情,你在霍格沃茨上学吗?
十一岁才能入学,他当然知道,但还是忍不住期待。
美狄亚轻轻摇头。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还没到时候。
阿不思哦,但你是个巫师,所以十一岁的时候你肯定能去的,我是说,只要你想去霍格沃茨的话。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确实,我将来会去那儿的。
忽然,两人沉默下来。
最终,阿不思打破了沉默,将那些散落的羊皮纸整理好抱在怀里,然后站起来。
阿不思呃,我叫阿不思·邓布利多,你呢?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美狄亚·阿提米利亚。
美狄亚也站了起来,她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点点头。
阿不思也许明天见?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明天见。
美狄亚微笑着挥挥手,目送阿不思离开。
第二天下午,阿不思如约来到前一天相遇的草地附近,他特意带上了一盒母亲新烤的,洒满了彩色糖霜的姜饼小人。
他四下张望,但没看到美狄亚的身影,有些失落,走到昨天两人一起坐过的树下,坐下,把姜饼小人放在草地上,看着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阿不思几乎要以为她不会来时,身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属于大型猫科动物的独特呼吸声,阿不思猛地回头,看到美狄亚躲在树后,偷偷看着他,身边竟然还跟着一只老虎。
阿不思惊讶地看着那只老虎,它比阿不思见过的任何老虎都要大。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下午好,邓布利多。
阿不思呃,下午好,阿提米利亚。
阿不思看着那只老虎。
阿不思这是你的...呃...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它是我的朋友。
阿不思“你的朋友?”
阿不思“你能和他交流?”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嗯。”
美狄亚轻轻推了推老虎的身体,这是一个充满信任的亲昵动作。
那巨虎竟似乎理解了她的意图,巨大的爪子踏在松软的草地上,无声无息地踱步到阿不思前方几步远的地方,然后缓缓地,姿态优雅地趴伏下来。
它庞大的身躯占据了一大片草地,尾巴尖还在悠闲地摇晃,它不再像之前那样审视阿不思,目光甚至从他身上移开,懒洋洋地望向远方。
阿不思坐在她身边,将姜饼递给她。
阿不思“给你的。”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谢谢。”
美狄亚接过,小口地吃着,动作斯文优雅。
阿不思看着美狄亚,忍不住问到。
阿不思“那么,你住在哪里?”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我现在住在孤儿院,但我很快就要搬走了。”
阿不思有点惊讶。
阿不思“你要搬去哪里?”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我被一对夫妇收养了,他们一直想领养一个孩子。”
阿不思沉默了一会儿。
阿不思“所以,你不会再回来了?”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也许吧,你会想我吗?”
阿不思“是的,我想我会。”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好,那我会给你寄信的。”
阿不思“我很期待。”
阿不思说出这句话时,脸上努力扬起一个笑容,但他湛蓝的眼神里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失落。
阿不思“所以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我想是的,戈德里克山谷很远。”
阿不思“但你说会写信的!猫头鹰可以飞到任何地方!我可以把我的猫头鹰借给你,如果你还没有的话,它叫赫尔墨斯,飞得特别快!”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等我安顿下来弄清楚如何寄信,我会让我的猫头鹰,或者别的什么给你寄信。”
阿不思听到这句话,似乎放心了一些,但还是有点难过。
阿不思“戈德里克山谷是什么样的地方?我从来没去过那么远。”
美狄亚没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她那双绿色的眼睛专注地看向阿不思,里面似乎藏着许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阿不思,在我离开之前,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我从很久以前听来的童话。”
阿不思有些意外,但立刻被吸引了。
阿不思“一个童话?”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嗯,传说在森林的最深处住着一只夜莺,它不是普通的夜莺,它的歌声拥有魔力,能治愈一切伤痛,能让枯萎的花朵重新绽放,还能使冰霜融化。”
阿不思专注地听着,这开头听起来像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阿不思“然后呢?”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森林里的动物和精灵们都爱它,保护它,直到有一天,一位远方的国王听说了这只夜莺,他的王国被无尽的寒冬笼罩,人民心灰意冷,国王便派来使者,许诺给夜莺世界上最好的金笼子,最精美的食物,只求它用歌声为他的王国带来春天。”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夜莺很善良,它同情国王和他的子民,它告诉森林的朋友们,它必须去,朋友们都很伤心,但它们知道夜莺的心意,只好含泪送别。”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夜莺飞啊飞,飞到了冰冷的王宫,它开始歌唱。”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它的歌声果然拥有奇迹般的力量,冰雪消融,草木生长,人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国王非常高兴,他将夜莺锁进华美的金笼子,每天让它为宫廷歌唱,夜莺的歌声依旧美妙,王国也一直沐浴在春天里。”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但是阿不思,夜莺的歌声之所以拥有魔力,是因为它歌唱的是自由,是森林的露水,是朋友的陪伴,是月光下的飞翔,当它被关进笼子,日复一日唱着被要求的歌,即使是为了带来春天,它的心也慢慢地枯萎了。”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它的歌声依旧能催开花朵,融化冰雪,但每一次歌唱,都像是在消耗它自己的生命,它不再快乐,国王和臣民们享受着春天,却没有人注意到,笼中夜莺的羽毛渐渐失去了光泽。”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他们只听到了美妙的歌声,看到了盛开的鲜花,以为这就是童话的结局,永远幸福快乐。”
阿不思已经预感到了结局,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到。
阿不思“那后来呢?”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没有后来了,或者说,后来的故事没人再讲述,也许夜莺终于耗尽了生命,春天再次离去,王国重归冰封,也许国王终于发现了真相,却为时已晚,谁知道呢?童话书总是停在最美好的那一刻,不是吗?”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所以你看,有些美好是以另一种形式的牺牲换来的,而得到它的人或许永远不知道代价是什么。”
阿不思完全听懂了,这个童话一点也不美好,它关于牺牲,关于忽视,关于美好表象下的残酷真相。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想问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任何安慰或者质疑在这个故事和即将到来的离别面前,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美狄亚·阿提米利亚“再见,邓布利多。”
她没有再说明天见。
阿不思看着美狄亚,她站起身,身旁的巨虎也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草屑,然后她朝它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阿不思“再见,阿提米利亚。”
故事里的夜莺还是没能飞回森林里,它确实给国王带来了春天,也一直把春天留到了最后,直到死,但阿不思知道,美狄亚就是夜莺,而他也不是那个想要春天的国王,他只想留住那只夜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