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的两位父亲不同,阿月不是一个心里能藏得住事情的孩子,心思单纯的不像话——毕竟是被毛球从小照顾大的,自然是谁养的像谁。
他们两个倒是单纯到一块去了,生活经验严重不足,也幸亏他们一直都在海岛上生活,与人群接触不多,否则只怕是被有心之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什么都不懂。
阿月和毛球耷拉着脸回来,自然是瞒不过相柳的眼睛,他淡淡的打量了他们两个一眼,心里便把事情猜到了七八分。
“今天去干什么了?”
阿月和毛球对视一眼,意识到他们已经“暴露”了,只好老实交代,吞吞吐吐的回答:“就是去听了一会儿书……”
“你们两个这么生气,不会是说了我的坏话吧?”相柳平静的很,完全没有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那何止是坏话啊,他们,他们……”毛球最先憋不住了,义愤填膺的想要控诉,但是后面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音量也就慢慢的低了下来,“他们怎么能这么说呢?”
“今天的主角不是您,”阿月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抬起头安静的注视着相柳的眼睛,“而是那个前皓翎国的将军,蓐收。”
相柳微微挑了挑眉毛,倒是不怎么惊讶。
斩杀相柳可是蓐收最重要的“功绩”之一,在对蓐收歌功颂德的剧目中,相柳几乎是“不可或缺”的。
当然相柳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肯定是很不体面的“丑角”。
“相柳”就这么在别人的笔下,一遍遍的死在了“蓐收”手上,以一种“可笑”的方式,不断重复着他人生的悲剧。
阿月和毛球生气的不只是表演的内容,而是他们悲哀的意识到,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在那些人的眼里,“相柳”本来就是这样的。
几百年过去了,似乎没有人想要去认识真正的相柳。
阿月一边觉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一边又情不自禁的走过去,拉住了相柳的袖子,眼睛湿漉漉的,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想回去了。”
相柳的心头酸涩涩的涌起一阵柔软,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阿月的头,温和回答:“好。”
等事情结束以后,我们就应该离开了。
……
阿月和毛球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刚才待的那家戏院,上面最贵的包厢里面,正坐着一个他们从没有见过,却无比熟悉的“陌生人”。
外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骚乱,蓐收一个眼神阻止了打算去查看情况的手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蓐收拧着眉头摩挲着腰间的剑柄,目光如炬,紧绷着神经,似乎是随时准备动手。
下面不时传来观众的叫好声,落在蓐收耳边却显得十分刺耳,让他愈发烦躁起来。
蓐收已经很多年没有带过兵了,玱玹正在一步步的架空他,同时削弱皓翎一系的势力,可现在蓐收在民间的名声却诡异的好了起来,悬在他头上的那把刀,已经摇摇欲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