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
薛环又是那般模样匆匆跑来,卢凌风早已习惯,抬眸,放下手中的卷宗顿了顿问道
“何事?”
“有两家人在争孩子!”
“什么?”
卢凌风眉头微蹙,神情已是不解之状
来到公廨内,一人手持菜篮,面色涨红,指着对方的鼻子,言辞激烈道
“这是我的孩子,你胡说什么!”
对面之人亦不甘示弱,吐着唾沫星子,逼近另一人道
“你才胡说,这分明是我的孩子”
两人越说越激动,声音逐渐升高,卢凌风只感叹,幸好是在公廨内不然必引得周遭行人纷纷侧目,薛环则是在偷偷窃笑
“薛环…”
卢凌风一番警告,薛环立马委身闭嘴,随后卢凌风面露威严道
“肃静!”
“这是卢县令,你们的事我已告知”
“你们有何证物可证是自家孩子”
两人听后推搡着,一人拿出布兜,一人拿出拨浪鼓
“这是在我那孩子还未出生时便为他缝制的,上面还有早早为他定好的名字”
“这是他最喜欢的拨浪鼓,他满月时,常拿着这个玩一整天”
卢凌风听后似是心中已有定夺,朝向薛环道
“孩子呢”
“噢,找了个奶妈哄着”
“抱过来”
一刻后,卢凌风生疏地抱着乳臭未干的孩子,缓缓道
“既然你们都说这孩子是你们的,那我就将这个孩子放在案上,谁先抱到就是谁的”
两人听闻虽然诧异,但也都欣然同意
两人都跑的极快,只是在抱这孩子时,一人生硬地抢夺,另一人则动作小心不敢拉扯,最终前一人争到了孩子
“那就多谢县令爷了”
那人喜上眉梢,眼角也是笑着,另一人则落寞不已,这时卢凌风却开口道
“我何时让你抱走了?”
“…县令爷这是何意?”
“若真是你的孩子,你又怎会不管不顾随意撕扯,你不怕伤了孩子?且你先前言,你在未出生时便定好了名字,那你又怎知这是男是女…?”
“这…这我”
卢凌风示意,薛环便将孩子从那人手中抱走递给了另一人,那人似是怜惜不已,眼眶已湿红…
那人哑口无言,几人总算散去
午时,卢凌风和薛环回到县衙内,那费鸡师就脸上洋溢着不加掩饰的欢愉,将那胡子拢成一簇笑道
“卢凌风,这抱孩子的感觉如何?”
“我说你也该早些成家,我看樱桃啊…就”
费鸡师正要咄咄不停时,卢凌风将一只用油布纸包裹的肥鸡丢到他怀里道
“你的鸡,别再说些有的没的”
费鸡师自然是喜笑颜开,便不再多嘴,樱桃这时刚好也回到县衙内
“问过那个赖张,不过是个酒鬼,他说是收了一个蒙面人的嘱托,收钱办事,但他也曾和那木匠发生过冲突,现已经押到公廨内了”
“嗯,做的很好”
卢凌风抿了口汤,露出满意的神色,不知是人还是汤
几人用膳后,却不想恶耗又传来
“师父…许…县尉死了”
“什么?!”
卢凌风眉宇间凝聚起一片难以置信的云雾,嘴角微微张开,却半晌未能合拢,他的眼神在震惊之余,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忧虑
在许府屋内,那许县尉已成一副冰冷的尸体被白绫高高悬挂起,周围只有踢倒的矮椅
苏无名先是观察道
“面部充血、眼球突出,确为窒息而死…”
将尸体放下后,苏无名又仔细查验
“颈部受到勒痕明显,无中毒现象,无其它勒痕,无其它外伤…”
“怎么可能,苏无名,难道他是自杀?”
“不…虽然这些与白绫自缢的死征相同,但自缢者在死亡时,会经历一段漫长的挣扎,可这许县尉的手无抓握……所以苏某推测是凶徒将许县尉先用白绫勒致死去,再将其吊起”
“那他在被勒的时候就没有挣扎吗…?”
“是,自会挣扎…可”
苏无名故作玄虚地拿起案上的茶几细细端详道
“这茶恐…”
“你的意思是这茶被下迷药了?”
苏无名面容沉静如水,应了头,没再言语
随后卢凌风叫费鸡师赶来现场勘验,费鸡师拿出一块麻布,再用刮刀剐蹭了下杯底抹在麻布上,细细嗅着
“不错…就是迷药,还是十分常见的”
樱桃此时也明白过来道
“那这必是…熟人作案了?”
“嗯”
卢凌风应声后抬起头,这时,樱桃观察到卢凌风额上的伤疤,双眸凝固,她被那伤疤牵引,不自觉地伸出手要去触摸,可又反应过来,只是问道
“你这额上是怎么了?”
“…这个 是我伏案起身时不小心磕碰所致”
卢凌风看着那想要抚平他心中的波澜的女子,莫名的情愫如潮水般涌来
两人之间,无需多言,那份比肩而立和那深刻的理解与共鸣已悄然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