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大会很快就到了。司凤穿着离泽宫的校服走在最前,他身形挺拔,长得十分俊雅,又是满离泽宫唯一没有戴面具的弟子,在场的坤泽都不自觉的地偷偷看他。璇玑丝毫未觉察他们的目光,毫不避嫌地和他招手,欢快地叫他的名字。
钟敏言拿下她的手。
“你小点声吧,离泽宫的人都很忌讳和外人来往的,小心给司凤招来麻烦。”
璇玑觉得自己仿佛做错了事,讷讷应下来。司凤远远看到她和钟敏言举止亲昵,不自觉生起一股闷气。
眼前的对手是年长的师兄,司凤对自己十分有把握,但他人并不知他的实力。璇玑听说司凤的对手十分厉害,便把六师兄说给他的话忘在脑后,一个劲给司凤加油起来。
司凤这才觉得心情转晴,三两下打出法阵。他这点下小心思自是无人察觉,璇玑更不可能知道。
她只关心台上的各类比试。台上几乎都是乾元坤泽,像钟敏言这样的中庸是很少见的。乌童一见到便嘲笑
“少阳的得意弟子竟然是个中庸。”
玲珑气不打一处来,可对方竟然是男女乾元对阵,她的剑法是在不敌,哭着跑下台来。乌童笑得直不起腰
“中庸没用便罢了,少阳的坤泽也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爱哭鬼。少阳的两位大小姐,一个是绣花枕头,另一个从坤泽肚子托生还是中庸,连武功都不会。”
他声音很大,饶是褚磊面上都有些挂不住。司凤一向不怎么喜欢这些说辞,看着璇玑真的低下了头,他心里隐隐有点担心。
这边钟敏言却实实在在被刺激了一下。凭着一股爆发力量,他以一敌二,赢得满场喝彩。
中庸自有中庸的好处。心念纯净,道心平稳。不像那些乾元。钟敏言看着点睛谷那些红衣的弟子,尤其是那个叫乌童的。
即使他是中庸他也知道,这人对自己的信香毫不收敛,玲珑隔那么远都捂着鼻子。他是被玲珑的信香影响了。
不知怎么,被乌童一说,这么多年下来,璇玑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很没有用。
她不甘心,晚上一个人在竹林里练功。
司凤今天一直有意无意地关心她。晚上看她一个人悄悄走了,便也跟了过去,没想到,真是破天荒,竟然看到她练起功来了。
璇玑一挥,剑卡在竹子上,怎么都拔不下来,好生尴尬。司凤偷偷笑了一下,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随手帮她把剑拔出来
“今日是被点睛谷的人笑了,所以才来练的。”
她绞着衣裙
“我不想拖大家的后腿……可是,可能因为我先天六识不全,所以……总是没有什么长进。”
司凤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练十分蹩脚的起手式。
“你可以通过味觉习得。”
她在吃这一事上别有天赋,司凤稍加提点,璇玑的起手式也有点像模像样。
一招剑气扫来,竟是威力巨大,连司凤都是堪堪躲过。少阳的剑法断不会在起手式便如此霸道,他不禁回想起打蛊雕时璇玑突然爆发出的力量,皱了眉头。
“璇玑,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
璇玑茫然道
“没有啊。”
他沉吟片刻,还是道
“你要对自己注意一点。”
司凤说的什么璇玑听不懂,她的注意力只在眼前。璇玑一招发出,把司凤的荷包划了一道大口,里面的东西是再也装不住了。她看到荷包里还有一样银簪,便掏出自己的手帕来。
“玲珑说首饰贴身放会弄脏的,用这个包起来吧。”
粉色的,方方小小,没有什么花样,只在帕角绣了小小的褚璇玑三个字。
怎么也是人家姑娘贴身的东西,司凤虽然心里想要,但是总不好说出口,他便半是真话半是私心地借口道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确实不能弄脏,所以这手帕,我就收下了。”
“司凤,你娘一定对你很好吧,不然你怎么会那么宝贝她留给你的东西。”
司凤思及此,叹了一口气,道
“我打记事起就在离泽宫长大,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我的爹娘,不过他们唯一给我留下的,就是这支银簪,还有我娘亲的画像。”
璇玑小心打开司凤娘亲的画像,她六识不全,对美丑的概念也不甚清晰
“司凤,你娘是坤泽吗?她是不是很美?”
“我娘是很优秀的坤泽,她的确很美。璇玑的娘亲一定也很美,才会把璇玑生得这么好看。”
他没有特意说好话,璇玑确实美,她的样貌实在不像一个中庸,可是却也少了坤泽的妩媚,是像琉璃一样纯净的长相。美而不艳,越看越舒服。
璇玑看着她,又转头看看司凤,羡慕道
“你功夫那么厉害,还是乾元,一定没有辜负你爹娘的期待。我娘虽然也是极好的坤泽,但是我却是个中庸。她要是知道我是个中庸而已,可能也会觉得有点失望。”
璇玑看着月亮,回想
“我记得我小时候,没有六识,什么都学得慢,娘亲总是疼我,护我。她总说,等我长大了,便能开窍了。”
她低下头道
“可是我长大了,也还是这个样子。”
原来,她也并不是完全不在乎的。司凤看着这个善良真诚,只是有点笨的女孩,觉得有点心疼。
“司凤,我是不是真的很奇怪啊。”
司凤想了想,轻轻笑了一下。
“怪是怪了点,但我不在乎。”
璇玑身上的确存在着某种力量,司凤见识过好几次了,可是他也不知道如何和她开口。看着她好像有些低落,他只能安慰道
“璇玑,你要相信自己是有力量的,可能你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真的吗?”
司凤点点头,肯定道
“真的。”
璇玑立刻便开心起来,她道
“那我一定要好好修炼,这样我就可以保护玲珑,保护你了。”
司凤又感动又有些好笑
“玲珑也就罢了,我是个乾元,你怎么来保护我?”
“这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保护你们啊。”
他宠溺地看着她
“好。”
璇玑舔舔自己的手指,把司凤的手拉过来
“那我们约定好了,四年以后要一起结伴历练。”
司凤故意嗔怪
“又吐口水。”
璇玑一把拉过他的手腕,和他结结实实按了一下
“玲珑说了,这才是最牢不可破的誓言。”
通过那一点点口水,司凤的手仿佛和她粘在一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在两人份延伸。